良久,夜宇輕道一聲,“什麼是正義,什麼是善。”
“有人認為除惡便為正義,也有人認為寬容惡人才是善。”龍龜沉聲道,“我卻認為饒恕並非為善,殺戮亦非為惡,凡是皆有因果,”
“因果麼,”夜宇口中輕喃著,對於皎月的來曆他絲毫不知,但是帝國軍所守護的正義卻不容許皎月的存在,那他此行所要救的是否為一惡人。
“她便是結果?”夜宇眼中似乎一道明滅不定的星火一般,接下來所要做的事將與他的正義完全背道。
“無須多想,正與邪,善與惡本就沒有絕對的定義,堅守本心,你認為對的,便去做,人生匆匆數十載,本就無法做到圓滿。”龍龜的話裏透著無邊的滄桑,卻讓夜宇有些好奇,龍龜到底活了多大歲數。
對於人來說,一生百年已算長的,修煉者,除非達到破滅之境,否則即便能縱橫寰宇,最終也不過一抔黃土罷了。
一人一龜在無邊的思緒中渡過了漫長的一日,當第二日正午之時,海平線上出現了沙灘的影子,隨著不斷地前進,那沙灘仿佛無邊無際一般在眼中不斷地自海平線下升起。
與黑雲城所在的島嶼不同,沙灘邊上有著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湧去,海灘邊上便是成片的建築屋落,仿佛一個海邊渡假村一般。
龍龜盤岩並沒有靠上海灘,遠遠地便停了下來。
“我隻能送你到這了,畢竟在人類的眼中我是凶惡的魔獸。”龍龜盤岩隨意地笑道。
夜宇卻是有些感覺,那龍龜不太想靠近那座島嶼,並非是因為身為魔獸。
微微地與龍龜道別,夜宇便獨自踏浪而去,在夜宇的心裏,龍龜並非凶惡的魔獸,而更像是位曆經滄浪和藹的老者。
海灘上有孩童嘻戲玩鬧著,有躲在遮掩傘下午睡的,皆是穿著清涼,臉上帶著輕鬆安定的笑容。
夜宇靠近之時,靈識展開,方圓一裏之內的海灘上皆是些天境都未達到的普通人。
踏浪而行的夜宇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對於他們來說,夜宇也隻不過一個普通人罷了,對於見慣了修煉者的人們來說,這一切顯然很平常。
輕輕地落到了海灘上,夜宇此時心中堅定無比,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救出皎月,當麵問她,帝國軍為何會抓捕她。
在來的路上,他便想好了先探聽下有關皎月的消息,再計劃如何解救她,雖然實力大增,卻也不敢單槍匹馬直接殺進帝國軍,逞匹夫之勇。
於是夜宇在海灘上掃視了一圈,隨即將目光落在了一平躺著一臉享受模樣的年輕男子身上,幾步走近,就要開口。
隻見那男子朝遠處那片成群的建築隨意一指道,“有什麼事別問我,那裏有間冒險酒吧,老板是個百事通。”男子說完,拉攏著腦袋,自顧自的掩麵而睡。
夜宇淡笑著搖了搖頭,隨即順著那男子所指的方向行去。
這片沿海建築與黑雲城的風格迥然不同,沒有那高聳壯觀的霸氣,亦沒有那金碧輝煌的華麗,清一色皆是由木板搭建而成。
建築前的小路也是由一塊塊小木板鋪成,隨著歲月的侵蝕,都已經有了些許蟲洞。
木屋一間挨著一間,簡約之間又給人一種淡雅脫俗的感覺,目光無意間掠過幾間木屋,隻見其中擺著一些魚具、泳具、生鮮等等。
“如果能生活在這裏,即便隻是一個普通人,也能開開心心的享受一生吧。”夜宇看著過往行人的臉上皆上布著輕鬆的笑容,不禁有些羨慕。
不多時,夜宇在一間木屋前停了下來,一眼看去,木屋的大門是由兩塊橫板代替的,隻要有人走過,那兩塊橫板輕鬆的便被擠開。
此時木屋之中熙熙攘攘,不時有嘈雜笑鬧聲傳出,夜宇在門口貯立片刻,便推門而入。
屋內擺著稀稀落落的幾張高角圓桌此時坐滿了人,吧台上吊著幾個小風車,此時正輕輕轉動著,吧台後的牆壁上擺滿了各色的酒杯,此時一略顯肥胖的中年人正仔細地擦拭著懷中的酒懷,而在吧台邊上堆著幾個橡木桶,酒吧裏的酒似乎都是由那橡木桶供應的。
隨著夜宇的到來,酒吧突然安靜了下來,下一刻,酒吧之中爆發出了嘈雜紛亂的大笑聲。
“小鬼,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你知道什麼叫冒險者酒吧嗎,”
“你知道毀滅者嗎,我們可是這一帶大名鼎鼎的暴風毀滅者!”
夜宇的嘴角不由地泛起一絲笑意,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他已經習慣被人輕視,絲毫不理會他們,自顧自的朝著吧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