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句話是回不到過去(2 / 2)

夏柯早早地到了飯店,時間還早,推開預定包間的門,裏麵隻有郭敏一個人抱著熟睡的孩子笑著發呆,聽見門的響聲便扭過頭來,打著招呼,“快過來,孩子睡覺也這麼可愛。”

她湊了過去,孩子粉嫩的小臉像含苞欲放的荷花,小嘴嘟著,長長的眼睫毛投下稀疏的陰影,長大後絕對是個美人,

便笑著談著孩子邊坐了下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郭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緊急著說:“我老公去洗手間了,再呆會兒大家就來全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相像過這麼多次與毛莫再見麵的情景,每次都朝著電影上可歌可泣的橋段靠近,等來的卻是最撕心裂肺的結果。看過多少個“男朋友結婚了,新娘不是我”這種令人感慨的故事,當初還笑太矯情,真正輪到自己了卻覺得這是一個大笑話,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話。

她想了想,開口道:“你們結婚我忙著帶遊客也沒去成,現在,嗯,祝你和毛莫幸福。”

她抬頭撞上她真摯的眼神,不由得一怔,可是她覺得,“她沒想到我這麼大方吧。”在拉長的絞痛中還小小的驕傲了一下下。

“吱”地一聲,門開了,一個高瘦的男人閃了進來,郭敏招呼他過來,“快來,跟你介紹一個朋友。”他疑惑地上前,她指著旁邊的女人說,“這個是我大學四年的朋友——夏柯。”又拍拍旁邊的男人,介紹道,“這是我的老公——王宇。”

她不甘地瞪向他,試圖從他的眉眼中看到毛莫的影子,卻失敗了,他們完全是兩種類型。王宇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像孩子般撓了撓頭,郭敏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她覺得此刻窘迫極了,原來一直是自以為是地為別人安排了圓滿的結局。可是看著王宇一手攬著郭敏的腰,一手摸了摸孩子的臉,兩人發出甜蜜的笑聲,又覺得坦然了,這也是一個幸福的結果。

夏柯恍惚地吃飯、敬酒、敬祝福詞,仿佛履行了一個固定的程序,又好像在等待什麼。最後,郭敏悄悄地和她說了句:“毛莫出國了。”

她瞬間就淚流滿麵了。這麼多年,原來是執著的等待著有人告訴她一句關於他的消息,真正等來了,聽到了,也知道了假裝堅強是那麼的累。可是她不能去找他了,因為她昨天已經和嶽子明商量結婚的事情了。

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天,夏柯獨自在校園裏溫習了一遍她曾經和毛莫走過的路,泛黃的回憶在腦海裏熠熠生輝起來。

逛了一下午,往事收集齊全了,遍布校園的角角落落,她決定要打包埋葬了,原本要埋在簌簌的花樹下,可是又怕自己嗅著芬芳迎了回去,最後走到了那棵繁茂的大樹下。

夕陽已經掛滿了半邊天了,霞光將她腦海裏所有的畫麵染成了紅色,她摸著樹上的那些刻痕,有些已經黯淡了,有些還裂著新鮮的傷口。然後她看見了一行字:

“夏柯,我的心永遠和你在一起。毛莫。”

她一遍遍用手指摩挲著那行小小的字,深深地陷入樹幹的肌膚,似乎能感覺到它疼地齜牙咧嘴,自己卻再也沒有力氣哭泣了,就像樹幹上的那些字,再怎樣愈合也回不到當初的新鮮狀態。

夕陽完全被大地吞噬,待到它再次升起時,又是全新的一天。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交換完結婚戒指就不再是一個人了,夏柯一臉平靜,嶽子明也沒有表現出熱切的希望。儀式進行到最後一項,一個人急衝衝地跑過來湊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他臉色一變,撂下一句“對不起”便匆匆而去。

她沒有挽留,反倒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看清自己的愛。剛才那幾句話聽得清清楚楚,“蘇小薇自殺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在一個人的婚禮上,她看著嶽子明走了出去,又看見毛莫走了進來,人們由騷動變為大驚,他走到她跟前,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一如當年的溫柔,緩緩地吐出幾個字,“我、們、走、吧。”

連說話的方式都未曾改變,聽到這句話,她覺得世界都笑了。

禮堂裏靜悄悄的,人們安靜地看著一場戲。卻不知誰的手機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鈴聲,

“我想甩脫三人遊,兩人疚,一個人,微微的,深深的,不能舍不得,淡淡的,濃濃的,都已不值得……”

她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回答,卻如輕紗籠罩般地笑著。

張愛玲曾經說過一個男人身邊一定有過一個紅玫瑰和一個白玫瑰,兩者不可或缺,卻無從抉擇。大概每個人心底都有過這樣的兩個人,在溫柔的海水中洶著,沒有時間回到岸邊,就像清楚時光不能倒流,也不能抹掉一切一樣。

耳邊驀地響起笛安的一句話,“上蒼保佑我們,愛情死了,於是我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連載了幾天,終於完結了,謝謝大家來看,因為首次創作長篇,所以字數不是很多,以後會更加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