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戚長歌一陣恍惚,捏著奏折的手指緊縮。
海葵跑回了瀾波殿,哭著向李淳哭訴,哭訴戚長歌的冷情,道:“她為什麼一點都不難過?她為什麼從來不將你放在心中?如果她稍微有一點點心細,一點點將心放在你身上,她就會發現了。”
李淳卷著衣裳盤膝坐在窗前,捉著杯子微笑看她,道:“瞧你哭成了什麼樣,你在擔心什麼?她不知道,不是很好嗎?”
“可是她總會知道的,她會後悔的。”海葵哭著道。
李淳笑道:“你啊,到底還是關心著她的。聽說東湖開滿了荷花,明天陪我去遊湖吧。”
海葵還在哭,哽咽著點頭。
第二天,戚長歌早朝下來,坐在議事殿裏看著那些奏折突然就覺得疲憊了,起身擺駕往瀾波殿走去,來到宮裏才知道,李淳帶著海葵出去遊湖了。
戚長歌站在殿內發呆,李淳帶著海葵出來了,那麼她呢?
“娘娘?”宮人見她神情恍惚,於是擔心地問。
戚長歌回神,失落地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沒事。”說著轉身離開。
這日,她做什麼都沒有了心思,又回到了清閑宮,躺在清閑宮了想起從前,想著想著她心裏越發的躁動了,她想,等李淳回來後,就跟他說吧,朝政的事她不想再管了,她覺得好累。
可是,她沒有等回李淳,卻等回了他昏死的噩耗。
中午時候,她趴在涼椅上睡得迷迷糊糊,跟隨著李淳出去的副將急匆匆地跑回來,不等宮人通報直接闖了進來,焦急地道:“娘娘,不好了,大王快不行了!”
戚長歌猛然從夢中驚醒,問:“什麼?”
副將道:“大王在遊湖的時候昏倒了,禦醫說怕是要不行了。”
“什麼?”戚長歌猛然站起來,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他不是還有精神去遊湖嗎?怎麼好好的就倒下了?
“他在哪裏?”她疾聲問,聲音都在發抖。
副將道:“在正康殿內。”
她疾步跑了出去,飛快地往正康殿跑去,她想,他也許隻是太累了,亦或者是中暑了,你瞧,外麵太陽那麼大,等他休息一段時間,休養一段時間他很快就能康複了。
可是,當她到正康殿內瞧見他一臉蒼白地躺在那裏時她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緩緩走過去。禦醫們在旁邊束手無策,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麼,海葵趴在他麵前哭紅了眼睛。
她走過去,手指冰冷,那寒冷從指尖蔓延到了心髒,她第一次這樣害怕。
如果他死了,她該怎麼辦?
“他到底怎麼樣?”她聲音沒有力氣,渾身都在發抖。
禦醫們紛紛不敢說話,戚長歌怒聲問:“他到底怎麼樣了?”
禦醫們嚇得跪倒在地,聲音顫抖著道:“大王,大王怕是不行了。”
“放屁!”戚長歌怒吼一聲,道,“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說不行就不行了?你們必須救醒他,他要是死了,我就讓你們九族陪葬!”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滿屋子的禦醫驚恐地求饒。
海葵哭起來,道:“他早就不行了,隻有你不知道,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戚長歌猛然扭頭看海葵,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海葵抬頭看她,哭著道:“當初冀泱刺殺大王,匕首上塗了劇毒,他的身體早就已經不行了,又受了沈玲瓏一刀,他早就已經不行了,隻有你不知道。”
“什麼?”戚長歌踉蹌著腳一軟跪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地望著李淳。
“娘娘。”宮人們嚇得慌忙上前要扶住她。
望著李淳,戚長歌眉頭鎖成了一團,心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喉嚨一陣幹澀,她張嘴想要說什麼,眼淚似斷線的珍珠往下掉下來。
海葵哭著道:“你終日忙著政事,什麼也不知道,他撐著這副殘軀隻是想同你多些時日,你卻把所有的時日都給了朝政,你若是能將目光留在他身上,哪怕隻有那麼一會,也不至於他變成了這樣你還沒發現。你愛的從來隻有你自己,你根本就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將他霸占。”
戚長歌渾身冰冷地望著李淳,猛然回神,瘋了一樣地爬過去,抱住他跟入魔了一樣問:“一定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辦法,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她什麼都不要了,她隻要他。
如果他死了,她該怎麼辦?就算守著天下又如何,沒有了他,她始終形單影隻,始終一個人。
給了她天下,卻留她一人在這裏,這天下,還有什麼意思?
“我什麼都不要,救救他,李淳,你醒醒啊,你答應過我,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隻要我們好好的,我答應你,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好好的……”她悲愴的哭聲在屋子裏回蕩,滿屋子的人抹淚,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