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瓏收回目光,咬牙,收起玉佩,道:“我相信你。”
她不是相信他說的話,而是她已經無路可走了,老爺子說她是他們養的童養媳,她便信以為真,可是現在老爺子將她賣進了青樓,茂青說她叫沈玲瓏,老爺子在說謊,可是茂青呢?如果她真的是叫沈玲瓏,為什麼她會落得這般田地?
她從前,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茂青笑起來,道:“你且跟我回去,我會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家在何方,做什麼生意的,我都會告訴你,你這個樣子還是先回我府上去吧。”
沈玲瓏這才發覺自己全是滲透了,風一吹冷的很,她不好意思地低頭,微微點頭。
沈玲瓏跟著茂青回去,與此同時,戚長歌帶著人已經回到了陳國,眾人前腳才回來後腳戚府的人便來了,戚流家中擺了酒宴,為戚長歌接風洗塵。
再次回到戚家,隻是這一次六夫人的態度和上次大不相同,為了給戚長歌接風洗塵,這一桌子的酒菜都是六夫人親自下廚做的,許是因為上一次戚長歌拿一番話打動了她,許是因為街坊裏的傳言。
街坊裏傳言,李淳能夠拿茂青去換她,足以證明她在衛國在承德帝心中的地位,何況她是衛國唯一一個擁兵的王妃,她的地位可想而知。這樣一個貴客,她從前竟以為她是被承德帝冷落遣送回陳國的,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
滿桌子的酒菜,戚長歌不去計較其中有幾分是真情幾分是奉承,六夫人能為她做這頓菜她已經很知足了。
自打上次後六夫人就將家裏的事情交給了管家打理,自己沒事的時候就往店裏跑一跑,幫著戚流盯著賬,雖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有時還是能幫得上忙,戚流慢慢也就輕鬆許多了。
“長歌,你為什麼沒有跟他們回衛國去?”戚流不解,李淳已經拿人來交換了,按理她應當是跟著他們回衛國的,怎麼又跑回來了?
戚長歌道:“回去做什麼?”
回去做什麼?關在那牢籠一樣的地方,同李淳相看兩生厭嗎?她和他兩個人,不見麵還好,見麵了那些過往猶如一根刺卡在中間,靠得越攏越覺得疼,分開了,反而彼此都輕鬆了。
戚流皺眉,道:“那裏始終是你的夫家,是你的家。”
戚長歌沉默不語,喝一口酒,良久歎一口氣,道:“六哥,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不知道該怎麼麵的李淳。
她有太多的執念放不下,不單單是因為父王和母後,更是因為她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活著的執念已經不再是報仇雪恨,而是王權的爭奪。
戚流道:“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願意拿茂青來換你,你有沒有想過,在他心裏你始終是有位置的。陳國再好,也比不上一個心疼你的男人,一個人的生活實在是太孤單了,有個人幫襯著你未來會變得更容易熬一些。”
戚長歌思緒飄得很遠,道:“再看看吧,六哥,以後怎麼樣我不知道,走能走一步算一步。”
戚流點頭,末了道:“舅舅病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就進宮去瞧瞧他吧。”
“舅舅病了?”戚長歌吃驚地問,她忙著從楚國逃回來,沒想到康陽帝會病了,她問,“病得嚴重嗎?是什麼病?”
戚流道:“太醫說是傷風,但是已經有幾日沒有上朝了,我進宮去瞧過,舅舅氣色很不好,他很掛記你,既然回來了,明天就去看看他吧。”
戚長歌點頭,道:“嗯,我明天就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