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斜陽透窗射照進芙蓉帳。
緩緩睜開眸子,揉了揉惺忪睡眼,剛欲翻身,忽覺身後似有東西被壓住了,回頭一瞧,賈少卿笑臉純淨,正抱團銀色亮錚的東西小心梳理。我定睛再看,他抱著的,不是自己的尾巴麼。我由他手中奪過,連推帶掖,藏到背後。
賈少卿俯身過來,捧住我的臉:“跟你人一樣美。”
“變態!”
“你昨晚說,就喜歡,我這個變態喲嘿嘿。”
“有嗎?”
“阿雪,君子一言…”
“我是個女子。”
“唉…”
“騙你的。”
“磨人的小妖精!”
“少卿,說你愛我。”
“我愛你。”
“你發誓。”
“我發誓。”
“如果有一天,你違背了誓言,又當如何?”
“教我永遠失去你。”
“不夠。”
賈少卿突然抓緊我的手,再一次深情誠懇道:
“若真有那麼一天,當教我命喪你手。因為,被你殺死也是一種幸福。”
“你……”
“阿雪,阿雪,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真心了好嗎?我愛你,我愛你呀,阿雪。”
“別,唔……”
賈少卿像頭發情的野獸,發起舌侵,一路狂啃,無論我怎麼討饒,就是不肯罷手。
“不要,少卿,饒了我…”
“唔……”
“饒了你?時至今日你仍不信我,豈能輕饒!”
“我錯了,唔……”
“少卿,我…唔…”
“錯了……唔”
幾下掙紮,無濟於事。男人一旦發起情來,無論對方是女中豪傑還是天仙妖姬,武功再強,法術再高,都鬥不過他。照此看來,言如其實。
雨後的月光,清如白銀。草叢中有蟲聲繁密,如另一場急雨。
秋娘度與泰娘嬌,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我終於嫁給他了。
那日,天際落下花瓣片片,如雪絮亂飛。
賈府,喜事如期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送入洞房”儐相長音落,我被小軒和轅兒攙扶往裏去。
“少卿,阿雪以後就托付給你了。”
“謝兄放心,我會傾盡一生去嗬護她,愛護她。”
“嗯,我對你有信心。”
“謝兄,咱倆今晚再痛痛快快喝一場。”
“使不得,阿雪還等著你呢?”
“阿雪恩準了。”
“如此甚好,走,喝酒去。”
“走。”
“阿雪~阿雪”房門外傳來一陣醉醺醺的呼喚。
我掀了紅蓋頭去扶他。
“阿雪,你好美。”賈少卿捧著我的臉,一個後踢,掩上房門。
“我讓你陪謝郎喝酒,你倒好,次次不醉不歸。”我有些厭惡。
酒喝多不單誤事,久了還能使家破人亡。記憶猶新,孩童時隔壁住有一戶人家,男人性嗜酒,逢醉必打妻子。起先拿鞋子抽,某日女人企圖攜兒女出逃,他氣的暴跳如雷,拾火鉗追趕,當街施虐,再後來操什麼順手就用什麼,有一段時間,我總能聽到女人哭天搶地的討饒聲。那男人不是不疼妻子,可打人是會上癮的,一旦出手,想收也收不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男人在外頭一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回去就隻能靠打妻子解決。後來打習慣了,也不用有什麼事,反正隨時想揍就揍,揍完了,又哭著跪著說自己錯了,求他老婆原諒他。直到一夜,女人因恨生惡,趁男人熟睡,用菜刀砍了他數十刀,差點把人剁碎了。
說男人賤,現在想來,世間怕很少再有比女人命更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