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到了。”
馬車穿過兩條巷子才慢慢停了下來。
婢女朝外麵看了一眼,“小姐,我們要下馬車了,你腳下小心。”
女子安靜的起身,從撩起的簾子下彎腰而出。
踩著紅漆的馬凳,被婢女扶著從馬車上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腳下剛落地,就有一名管事的大丫頭上前行禮,“恭迎九小姐回府。”
女子默默的站在原地,雙手交於身前,青色闊袖舒展垂下。
一陣風突然從她身後吹來,衣袂和裙擺飄拂展動,引得垂在她腰際的一團鈴鐺發出輕悅的碰撞聲。
聽著聲音,管事大丫頭好奇的看向她的腰間,隻覺得那腰間鈴鐺的配飾很奇怪。
鈴鐺的樣式就像是一朵花,沒有脈絡,隻有一個雛形。而且顏色很深,像是用過很久的物件。
說實話,這樣一個陳舊老氣的物件掛在身上還真是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眉頭微蹙隨即舒展,再抬頭,管事大丫頭正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
年輕的女子靜靜的站在原地,黝黑的發絲隻是用一根綢帶簡單的紮住,風來吹起她額前的發絲,撩在她半張秀氣的麵孔之上,仿佛隔著一滴化開的墨水,半遮住她的眉眼。
不過隻那安靜不語的姿態,竟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畏忌。
“九小姐一路一定車馬勞頓,請快快進府吧。”
管事大丫頭帶人側身讓開一條路,可女子卻遲遲沒有邁步向前。
隻聽她身邊的婢女好奇的抬頭看著麵前的大門,問道:“小姐,這就是你的家嗎?他們果然沒有說錯,小姐的家真是當大官的,你看這府門都要比觀裏的山門還要大呢。隻是…不是聽說京畿的大官人家門上都有匾額的嗎?為什麼這裏沒有?”
聽見她的話,周圍的丫頭婆子皆是一副鄙視的臉麵。
管事的大丫頭隻得開口解釋道:“這裏是文丞相府的偏門,不是正門自然沒有匾額。文丞相府的匾額可是先帝親筆題字,這等封賞在京畿也是屈指可數的。”
“是嗎?這等厲害?那為什麼小姐不能走正門呢?”
管事大丫頭抬頭朝那不懂事的婢女瞪了過去,“九小姐是府裏的女眷,身份自是不夠走正門的位份。而且九小姐的身份畢竟還沒有被證實,所以走偏門更合適。”說著她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九小姐,躬身在前麵領路道:“九小姐還是跟奴婢進府吧,隻怕夫人姨娘們都要等急了。”
這回女子沒有止步不前,而是從容乖覺的跟著走了進去。
一直偷偷瞄著身後的管事大丫頭看到如此情形,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真怕這傻女太過憨直無賴,到時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了?
直到人都進去了,在後門搬東西的幾個粗使丫頭和婆子才低聲議論道:“這就是九小姐嗎?看著樣子倒不像是個傻子,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鬧。”
“你懂什麼?那一定是被嚇得,於媽媽帶人去接的,哪能一定手段都不使?說不定早就叫人教訓了一番呢。”
“我覺得馮貴家的說的是,你們沒看見那傻子連頭發都沒怎麼梳呢,亂糟糟的,像個什麼樣子?還有她身邊的那個丫頭,土裏土氣的,一點禮數都不懂,早晚都得死在這院子裏。”
“行了行了,快搬東西吧,今晚可有好戲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