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烏斯雖然覺得這些質問太嚴厲了,但卻也感到莫可奈何。畢竟由第三者的角度看來,不管相不相信他都很奇怪。
對於隻是聽取報告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不過這樣的話,馬利烏斯就困擾了。
就算無法討好對方,至少也一定要想辦法令對方相信自己,不然就沒有臉去麵對雅涅特他們了。
「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不是有句話叫做事實遠比小說還離奇嗎?」
馬利烏斯插嘴道,霎時便引起了對方的怒吼。
「無理的家夥!誰允許你發言的!無知的平民,在沒有我的允許之前,隻準擺出那副蠢臉像個笨蛋一樣給我站在一旁!」
管家也露出了責備的神情。
「真令人頭痛啊,雖然明白你對於禮節不甚了解,但還是希望你要謹慎,別說出那麼輕率的發言。」
古斯塔夫也轉過頭來露出「不要管我,乖乖閉上嘴巴」的眼神。
「抱歉,我越矩了。」
馬利烏斯無計可施,隻好道歉後退到了一邊去。確實,他沒有遵守禮節,而且也不希望造成古斯塔夫的困擾。
「就是這樣我才討厭沒教養的下賤野狗……」
公爵的怒火一時仍無法平息,用各種穢言辱罵著馬利烏斯。盡管馬利烏斯心想這種氣量狹小的人竟然會是貴族,然而卻沒有說出口。要是真說出來,肯定會讓古斯塔夫陷入糟糕至極的立場當中。
由於馬利鳥斯對他沒有什麼個人恩怨,還是小心別讓他被逼到那種地步吧。
「大人所言的確很有道理,但無論如何,依在下愚見,還是應該吸收他成為我方的人。畢竟與他為敵,對公爵大人也沒有任何好處。」
古斯塔夫一邊低著頭謝罪,一邊拚命地推銷馬利烏斯。這並非是對馬利烏斯有著好感,而是出自對修奈達家的忠誠。
或許是他強烈的熱情,終於稍微打動了米夏爾的心。
「既然都說到這種地步,看在你過去忠心的份上,就特別試試這家夥的能耐吧。布魯諾!」
被主人叫到名字的管家鞠了一躬,等待著接下來的命令。
「讓他到朱賽沛那去試試有多少斤兩,要是派不上用場的話解決掉也無妨。」
聽到這個令人不安的命令後,管家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等忠實的男人離開後,房間的主人看向馬利烏斯。
「聽到了嗎?如果你不想死,又有著不想讓古斯塔夫更加丟臉的無聊感情,就想辦法在我家的魔法師手中活下來吧。古斯塔夫,你帶他過去吧。」
聽到命令後,古斯塔夫深深地鞠了個躬,催促著馬利烏斯逃出那個房間。
「啊——嚇死我了。」
他拍著雄偉的胸膛,向馬利烏斯笑著說道。
「剛才謝謝你,不過我們家大人最討厭那種行為了,下次記得要當心點啊。我還算受到他的信賴,但你可就不一樣了。」
他的話中充滿著好意,馬利烏斯也坦率地道歉。
「對不起。」
古斯塔夫大大地點了個頭,用下巴一指要他跟上便走了出去,於是馬利烏斯也跟了上去。
「朱賽沛是修奈達家所雇用的一流魔法師,雖然你應該能贏過他,但還是千萬不能大意。」
馬利烏斯對古斯塔夫的忠告率直地點了點頭,並向他詢問朱賽沛的實力。古斯塔夫用手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但也就隻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
「雖然泄漏太多情報感覺有點不公平,不過想想你大概也不會喜歡那家夥吧。他差不多能夠使用到七級魔法,還能夠省略詠唱,所以非常自以為是。」
馬利烏斯記下了七級魔法以及省略詠唱這兩個重點。
「好像不小心說得多了點,那家夥即使同時和五、六個我的部下為敵也能夠獲勝,還會使用轉移魔法空間跳躍,拿手的魔法是水屬性的激流濺射。」
雖然馬利烏斯在古斯塔夫麵前不斷地點著頭,但其實並沒有感到多大的威脅性。
魔法師大約到了九級左右才算踏入中級玩家的入門階段,到了五級才算是一流的魔法師。使用七級魔法的魔法師也不過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程度而已。
空間跳躍使用後也有無法行動的僵直時間,是種魔法師要十分熟練後才能在戰鬥中靈活運用的魔法。
(再怎麼說,也不過就是貴族的傭兵罷了。)
馬利烏斯雖然得出這個結論,但又想起了這個世界的魔法階級不一定和自己所知的一樣,還是要小心謹慎,別太自負才好。
不過由於空間跳躍和激流濺射都是屬於七級魔法,應該也不至於和馬利烏所知的相差太多。
「對了,火球術和水彈術是十三級、雷眩術是十一級魔法沒錯吧?」
馬和烏斯這麼確認道,古斯塔夫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廢話啊?」
他說完後突然開始擔心了起來。
「難道你嚇到忘記了嗎?不要緊吧?」
馬利烏斯辯解道。
「不,我隻是單純想確認一下分類是不是和我所知道的一樣而已。」
一說出口才發現不妙,但古斯塔夫卻沒有感到異樣。
「對了,你看起來就像是從國外來的,所以擔心國家和大陸不同分類可能會不一樣啊。」
對他的誤會,馬利烏斯在心中抱歉得無以複加。
「不過我想應該是相同的,就算稍微有點不一樣,朱賽沛的能耐也絕對威脅不了你的。」
馬利烏斯能感到古斯塔夫的話中包含著類似期望的成分。或許他對馬利烏斯帶有好感的理由之一,就是出自那個還未謀麵的魔法師朱賽沛。
(如果魔法的階級全部相同的話,找出雅涅特的應該是其他人。)
探知魔法中有種「足跡追蹤」能夠找出過去曾經遇到過的對象。隻要使用這個魔法,即使對方在距離很遠的地方也有辦法找得出來。
但那是六級魔法,所以隻能施展到七級魔法的朱賽沛就可以從候補名單中除名了。不過也有著他能使用卻隱藏實力,或是被下達了隱藏實力的命令這種可能性,所以還需要實際確認看看。
「朱賽沛這個人平常在做些什麼?現在人又在哪裏呢?」
「管家剛剛過去叫他,現在應該在宅邸裏吧?他平常負責訓練手下的魔法師,每次遇到總愛找人碴,是個令人火大的家夥,所以我不是很想和他碰麵。」
「那是因為你無能到令人遺憾啊,古斯塔夫。」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令兩人轉過頭去。
一個藍發的壯年男子臉上帶著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向他們走了過來。他身穿絹質的長袍,脖子上掛著看似昂貴的紅寶石墜飾,手中還拿著一根高級的黑色法杖。
(這身裝扮看來花了不少錢,不過防禦力跟紙紮的沒兩樣吧?)
馬利烏斯的判斷是針對絹質的長袍。至於其他的裝備他沒有看過,還是別現在就妄下定論。
「我聽說了唷,你被魔法師搞得狼狽不堪,結果讓目標逃走了,為了避免被追究遺煞有其事地帶了個鄉巴佬回來對吧?你到底想丟臉到什麼程度啊?」
原來如此,這種人會被討厭也不是沒有道理,馬利烏斯想道。他的話語就像在刀刃上塗了名為惡意的毒藥不斷地刺過來,即使隻是第一次見麵,馬和烏斯馬上就對這個男人感到反感。
古斯塔夫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但事實上他這次的確把事情搞砸了,所以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朱賽沛看到他這個樣子,愉快地笑了。
「本大爺不是早說過要指導你如何和魔法師戰鬥嗎?這就是你一直找借口逃避的懲罰,好好反省吧。」
他狠狠地數落了占斯塔夫後,把頭轉向馬和烏斯。
「你這個利用古斯塔夫的無知和愚昧,企圖從崇高的公爵大人身上竊取俸祿,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
雖然他根本是在找碴,但馬和烏斯的確利用了古斯塔夫的善意。
麵對無法辯解的馬和烏斯,朱賽沛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哎呀哎呀,親眼看到正牌的魔法師後說不出話了嗎?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的。不過我會好好地矯正你,讓你深刻地體會自己的膚淺與無知,讓你不敢再有同樣的企圖,當心了啊。」
馬利烏斯拚了命忍著不回嘴,要是話一出口,肯定會引發一陣唇槍舌戰。
「我懲罰你的場所就在野外的訓練場,古斯塔夫也知道那個地方,想哭著逃走可要把握時間。現在逃走的話還能放你一馬,不過古斯塔夫肯定會受到減薪和降職的處分就是了。」
朱賽沛自願自地說完便高聲狂笑著離開,管家向古斯塔夫行了個注目禮後,也跟著他離開了。
「你看,很討厭的家夥對吧?」
馬利烏斯用力地點了點頭回答古斯塔夫的問題。到時就算令對方受點傷,大概也不會感到心軟吧。
野外訓練場位於距離宅邸有段距離的空地。
「那個,在宅邸中的庭院不是也能進行訓練嗎?」
馬利烏斯悄聲問道,古斯塔夫也悄聲回答他,
「是啊,以前也有人申請過,不過被以『會弄髒庭院』的理由駁回了。」
「嗚哇……」
除此之外,馬利烏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魔法訓練就算了,至少一般士兵的空揮練習應該不成問題吧。
雖然馬利烏斯把臉孔藏在長袍下,但氣氛似乎把他的想法傳達了出去。古斯塔夫繼續說:
「對修奈達家麵言,可能覺得反正領地內所有的土地都是屬於自己的,所以沒差吧。雖然就實際情況來說其實也沒有錯。」
這個國家的貴族,扣除掉最位階最低的男爵外,都有著自己的領地能徽收稅金。雖然必須將一部分的稅收繳納給王家,不過實際上做到多少就難說了。
「因為領地內的征稅權是在貴族身上,所以論財力,貴族可能還在王家之上呢。」
當然,王家能夠從貴族手中收回領地;但具有實力的家族團結起來進行反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這種現象沒問題嗎?對國家來說不太妙吧?」
對馬利烏斯麵吾其實這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還是脫口詢問。對此,古斯塔夫的回答也不單純。
「嗯,的確是不太妙,但我偷偷跟你說,其實王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不過聽說王妃和公主都是個美人呢。」
反正也改變不了現狀,還不如選擇站在擁有發言權力的貴族這一邊。至少對古斯塔夫這樣的平民而言是如此。
「就是這樣,你也要在麵對朱賽沛時好好表現自己,往後才會有好日子過。像我的俸祿一個月有五十萬迪魯呢。」
雖然他得意地對自己這麼說,不過馬利鳥斯並不清楚這到底算多還算少,不曉得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在遊戲中也是使用「迪魯」這種貨幣,雖然知道多少錢能夠買到什麼樣的裝備,但對這個世界的物價卻是一無所知。
古斯塔夫說完後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接著補充說明。
「在不計算稅金的狀況下,成年男性一個月的生活費大約是五、六萬左右。」
也就是說,他有著約十倍於生活費的收入。古斯塔夫在如此計算的馬利烏斯耳邊稍微壓低了聲量說道。
「再偷偷跟你說,貴族直屬兵的稅金也比較便宜,還提供裝備和一些需要花上不少錢的東西,擊退魔物後還能得到額外的報酬呢。而且受雇於貴族後,某種層麵而言在社會上也算是有頭有臉了,要是有能力的話,是個不壞的出路。」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用帶著有點羨慕的眼神說道。
「不過你的能力可以有很多選擇,就算不投靠修奈達家也無所謂。」
馬利烏斯不禁露出了苦笑。
「講這些未免也太早了,我甚至還沒有跟他交手呢。」
「說的也是啊。」
古斯塔夫爽朗地笑了起來。至少在還沒有被修奈達家認可之前,這些話都隻是空談而已。
他雖然曾說過若是馬利烏斯能成為戰友會感到非常安心,但卻仍然告訴馬利烏斯還有其他的選擇。
(該說是不好辦呢,或者說是覺得抱歉呢……)
馬利烏斯隻是單純地想要幫助雅涅特他們,從來沒有思考過要在什麼地方就職。但他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為了生活下去當然必須找份工作。
不過,在雅涅特的事情還沒解決前,他不可能會選擇在修奈達家工作。要是修奈達家放棄繼續追捕的話,或許還有考慮的餘地。
(不過我也沒有立場說他就是了。)
馬利烏斯對自己苦笑著,然後把心思轉換到戰鬥上。
朱賽沛是施展七級魔法的對手。若他的實力和頭銜相當,自己拿出全力肯定會不小心把他殺掉。說這場戰鬥隻需要一發一級魔法就能解決也不為過。
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最重要的重點,當然就是表示個人能力的魔法階級了。
基本上來說,能夠使用高階魔法的人比較強,隻能使用低階魔法的人比較弱。盡管這並非絕對不變的真理,但實力相近的話,低階的魔法贏不了高階的魔法。不然高階的魔法就失去存在的價值了。
但這些都是遊戲中的設定,實際上還是先做好可能有例外的準備來得安全。
不過那種討人厭的自大狂要是學會了更高階的魔法,很難想象他會隱藏起自己的實力。
(不過那個性也有可能隻是他的演技。)
這種想法與其說是慎重行事,不如說是在告誡自己提高警覺。
訓練場已經聚集了大批的人群,米夏爾與朱賽沛就位在人群的中心。朱賽沛看到馬利烏斯後冷冷地笑道:
「喔?竟然沒有逃走。該笑你愚蠢呢,還是該讚賞你隻有勇氣不輸人呢?真叫人難以判斷啊。」
「或許他認為自己能嬴得過你這種水平的人吧。」
米夏爾的話潑了朱賽沛一頭冷水,令他露出意外的表情抗議道。
「大人,難道您認為我會輸給那種家夥嗎?」
「就是不知道才要試吧。」
米夏爾無視傲慢魔法師的抗議,說。
其實他也不認為朱賽沛會輸,隻不過是對信賴的古斯塔夫如此熱情推薦的人選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感興趣而已。
但要是辜負了他的期待,他打算對古斯塔夫下達嚴厲的處分。
其他的士兵也感到非常好奇,紛紛預測蠃的人到底是誰。大部分的人都認為朱賽沛會獲勝,
認為馬和烏斯會勝利的人就隻有古斯塔夫的手下而已。
(這些人可真閑啊。)
馬利烏斯在心中暗自吐槽。雖然不知道領主的私兵具體上的工作是什麼,但看到這個地方竟然有那麼多人,或許他們光是存在就具有一定的意義了。
隨著馬利烏斯接近,左右的人群自動退開一條路讓他通過,米夏爾見狀後開口說道。
「魔法師之間的決鬥,就算置對方於死地也無所謂。」
雇主的宣言引起了在場的騷動,朱賽沛愉快地舔了舔嘴唇,令馬利烏斯升起了一股厭惡感。
「切記要把對周圍的損害抑製到最小啊,比賽開始的信號就交給古斯塔夫吧。」
說完之後,米夏爾就朝著人群的反方向走去。被點名的古斯塔夫站到了朱賽沛與馬利烏斯中間。
「現在開始進行朱賽沛對馬利烏斯的決鬥。你們兩個,準備好了嗎?」
「嗯。」
「好了。」
確認過兩人都點了點頭後,古斯塔夫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舉起右手用力揮下。
「決鬥開始!」
說完後迅速地退開。
「就看我看看你有多少斤兩吧?」
先動手的是朱賽沛。
「流水啊幻化成刀刃,撕裂眼前的敵人吧!【水刀斬擊】」
「水刃斬擊」是將水化為利刃,進行水屬性斬擊的十一級魔法。朱賽沛的麵前出現了一把直徑二十公分的水刃,朝著馬利烏斯飛去——以隻能用「很慢」來形容的速度。
「【火球術】」
馬利烏斯選擇了最弱的火屬性魔法,射出一顆手掌大小的火球,水刃與火球在接觸的瞬間就被化為一片水氣。
「什麼?」
火球的速度並沒有減緩,擊中了大吃一驚的朱賽沛胸口。
「嗚哇!」
朱賽沛發出令人感到誇張的呻吟後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們產出了巨大的騷動。
「咦?真的假的?」
「火球術竟然貫穿了水刃斬擊?」
對他們而言這是個不可思議的景象,連米夏爾也不禁發出了驚呼。
隻有古斯塔夫是例外,他冷靜地看著這個結果。若是普通的決鬥,這樣就已經分出勝負了,但魔法師之間的決鬥則會進行到其中一方投降或是無法戰鬥為止,不會隻因為倒下一次兩次而結束。
慎重起見,古斯塔夫確認了朱賽沛的決定。
「還要繼續嗎?」
「那、那還用說。」
朱賽沛喘著氣,用法杖撐著身體,總算是站了起來。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這一切隻是一發火球術造成的。就連冷靜的古斯塔夫也不例外,被打個正著的朱賽沛會感到如此動搖也無可厚非。
「剛、剛才那一擊算你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剛好、偶然而已。不會有下次了!」
不管怎麼看,朱賽沛並未感到憤怒,他隻是在拚命地保持自己的平常心。
不僅是馬利烏斯,在場所有的人都這麼想。但大部分的人也不是無法體會朱賽沛的心情。
能使用七級魔法的魔法師竟然被一發火球術打倒在地,這份屈辱可沒有那麼簡單就讓人接受。
「吃、吃我最強的一招吧!」
朱賽沛額頭滲出了汗水,雙膝一邊顫抖著,一邊詠唱道:
「狂暴的水之力,化作彈丸貫穿敵人吧!【激流濺射】」
詠唱中斷,這是朱賽沛咬緊牙根拚命支撐住身體使出的一擊。詠唱結束後出現了九個水塊,每一個都比成年男性握著的拳頭還大上一圈。
朱賽沛放出了攻擊,確信自己將逆轉局勢獲得勝利。
九個水球向前飛去。
不過速度仍然不快。
「【火球術】」
馬利烏斯再次施展了「火球術」。一個比剛剛稍微大一點的火球輕鬆地打破了九個水球,擊中朱賽沛的身體。
「嗚啊啊啊啊!」
朱賽沛發出了哀號再次倒地,現場陷入一陣沉默。古斯塔夫靠近他查看狀況,發現他已經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到此為止!勝者是馬利烏斯!」
古斯塔夫的宣告並沒有引起眾人歡呼,因為私兵們所認識的最強的魔法師,竟然被區區兩發火球術給打倒,這個打擊對他們而雷實在太大了。
就當連馬利烏斯都開始感到尷尬時,傳來了一陣拍手的聲音。所有人都朝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個地方站著一個美女。
綠色的頭發以及雙瞳,配上紫色的口紅。身軀被白色的禮服所包覆,是個非常適合以貴婦人來形容的妖豔女子。
「真是精采,確實讓我們見識到了遠遠超越朱賽沛的實力。」
以一個女人來說她的聲音稍嫌低沉。正當馬利烏斯還在納悶她是誰時,米夏爾的話回答了他的疑問。
「佩朵菈!你來了啊!」
「我來了,米夏爾大人。」
被稱為佩朵菈的美女露出了妖豔的微笑,令所有在場的男人露出了恍惚的表情,連米夏爾也是一樣,唯一的例外是馬利烏斯。
馬利烏斯也覺得她很美麗,很妖豔。
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無法坦率地接受這個女人。隻感到背脊起了一陣寒意,簡直就像是本能在警告他似的。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這個女人能在無人發現的狀態下來到現場,很明顯地絕非是個等閑之輩。
(難道是公爵家的王牌嗎?)
雖然乍看之下她應該是公爵的夫人或是寵妾,但假使身分隻是障眼法,其實她是公爵家最強的戰力的話,那麼她看到朱賽沛的下場卻絲毫沒有半點動搖的理由就能解釋得通了。
(雖然不知道能相信這種感覺到什麼程度就是了……)
馬利烏斯這輩子還沒遇上過本能發出警告的場合,所以沒有相信這個感覺的自信。
不過最好還是得提高警覺。
正當他想到這裏時,佩朵菈向米夏爾做出了提案。
「米夏爾大人,我想拔擢他成為首席魔法師,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嗯……不過我們還不了解他的底細啊。」
沒想到米夏爾的個性竟然還會在意平民的底細,還以為他一定會暢所欲言地說出「平民每個人」都一個樣這種話。
佩朵菈走近米夏爾向他低聲說了些什麼,接著米夏爾突然態度一轉,向馬利烏斯露出微笑。
「那就歡迎你了,馬利烏斯……對吧?」
他突如其來的劇變令馬利烏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雖然在場的所有人看起來都對米夏爾的變化感到疑惑,但卻沒有人敢提出疑問。
但認定佩朵菈這個女人身上一定藏著什麼秘密未免也太武斷了,馬利烏斯心想。所以還是接受了米夏爾的提議。
太陽西下,幾道影子行走在人煙漸漸稀少的道路上。
「還有追兵嗎?」
「不、似乎沒有追上來。」
多藍用鼻子嗅了嗅後回答斑的問題,雅涅特則被它雙手抱著。雅涅特在逃出森林時扭傷了腳,之後就一直由多藍抱著。
「對不起、對不起,多藍、斑……」
少女如同夢囈般不斷地道著歉,多藍心疼地摸著她的頭。
「之前受到你太多恩情了,還也還不完啊。」
斑也同意多藍說的話。
「沒錯,要是沒有你,我們兩個早就已經死了。」
雅涅特沒有回答,多藍與斑知道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總是無怨無悔地對他人伸出援手,但自己受到幫助時卻又感到十分抱歉。
兩人心想,正是因為這個少女,它們才無法對人類失去希望吧。
「多藍,該是時候幫雅涅特找個休息的地方了吧?」
「說的也是。」
它們兩個直接在道路上躺下去就能慢慢睡著了,就算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成問題。但身為人類的雅涅特就辦不到了。
她需要在能讓身體放鬆的地方休息,還必須攝取水分與食物。幸好附近有條河川,而且河岸旁還幸運地生長著茂盛的雜草,至少睡起來比在堅硬的石頭上好多了。
「雅涅特,我們到那邊休息吧。」
多藍不等雅涅特回話就走了過去,因為現在雅涅特說出來的話除了道歉以外就隻剩下道謝,大家認識那麼久,早就一清二楚了。
斑汲起河川的水讓雅涅特喝下。當多藍在雜草上坐下時,雅涅特搖搖晃晃地爬起了身子。
「喂、爬起身來沒問題嗎?」
「嗯……至少吃飯讓我自己來吧。」
雅涅特虛弱地笑著,三人在沉重的氣氛下吃著從洞穴帶出的幹糧。
當他們止住饑餓感後,雅涅特迸出了一句話。
「那個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多藍與斑察覺她指的是隆司後,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經過數秒的溝通,多藍開口。
「不用擔心啦,他可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人類一定會歡迎他的。」
「就算遇了上麻煩他也能用魔法逃掉的。」
斑也附和,雅涅特想了兩三秒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小聲說道。
「他是個好人呢。」
這一點多藍和斑都沒有意見。
「是啊,雖然一開始還被他攻擊,不過後來彼此就很普通地相處了呢。」
斑說完後,多藍接著繼續說道。
「除了你之外,他是第一個把我們當朋友的人類。」
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麼想,但對雅涅特、多藍與斑而言,曾經和他一起生活是很高興的一件事。
「真想再見到他。」
雅涅特第三次低聲說道,多藍與斑又互相使了個眼色,結果還是多藍開口。
「別說這種話,這也是為了那小子好。」
多藍強硬的話語令雅涅特輕輕地顫抖,斑帶著責備的神情瞪了多藍一眼。
「總有一天還會再相見的啦,到時候他一定還會把我們當朋友的。」
「對啊對啊,畢竟他是個怪家夥,連話都不會說呢。」
多藍也覺得駙剛自己說得太過分了,於是便附和著斑。雅涅特的眼中恢複了點生氣。
不過,那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不能給他造成困擾呢。」
「是啊。」
但多藍能肯定已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真希望有一天這一切都會結束。」
斑雖然這麼說,但它也知道這隻不過是個願望。其實連它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雅涅特會披盯上。不過,如果隻是它們兩個不被人類社會所接受的理由,那倒是很明顯。
「幹脆我們逃到國境上吧?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人類的國家不隻一個對吧?」
多藍如此提案,但雅涅特卻搖了搖頭。
「說是那麼說,但國境上可是有國家的軍隊呢。現在追捕我們的再怎麼說也隻不過是貴族的私兵罷了。」
雖然她這麼說,但並非人類的多藍與斑要理解問題出在哪裏實在太困難了。雅涅特發現它們疑惑的表情後,換個方法說明給它們聽。
「國家的軍隊基本上都是由被挑選過的人經過嚴格訓練後所組成,貴族的私兵則是由沒有被挑上的那些人組成。」
「……也就是說,國家的軍隊比追捕我們的那些人還要厲害很多囉?」
多藍呻吟似地反問道,斑臉上浮現的也是類似的表情。
「雖然也有例外,但就一般的軍隊來說是那樣沒錯。」
所以國境非常危險,不能靠近,雅涅特接著這麼說。多藍與斑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的確,要是國境上有比追兵還要強的家夥在,就不能輕易靠近了。假使國家不是雅涅特的敵人就另當別論,但還是別輕易靠近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才好。
想到這裏的多藍,不禁對自己的愚蠢嘖了一聲。
不就正是因為國家不接受抵們,它們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嗎?還不如打從一開始就認為它們根本沒有任何友方,以這樣的方針采取行動比較安全。
不過,在森林分別的那個魔法師模樣的少年是稀有的例外。
與魔物感情融洽的人,以及會說人話的魔物,能夠以平常心接受這兩者的那個少年。
雅涅特會想再見到他很正常,多藍能夠理解。
因為隻要情況允許的話,就連它也想再見他一麵。
……但恐怕,這隻是個不會實現的夢想。
「你們趕快休息回複體力吧,看守就交給我了。」
雅涅特與斑老老實實地順著多藍的話休息了。
希望至少到體力恢複的這段期間可以睡得安穩——同時,他們如此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