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長相思兮長相憶(上)(2 / 2)

怡人的月色下,粉色的桃花好像覆蓋上了一層雪的光澤,白光的粉色好似蔓延了整個世界,一眼望不到頭,一陣風起,吹落的大片花瓣就像下了一場桃花雨,很是漂亮夢幻。

像被牽了線的木偶,喬木慢慢的走進林子,踩著潔白的月光穿過林子的縫隙,落下斑斑點點的光,不敢呼吸太用力,一直小心翼翼的壓抑著,就怕破壞這幅美麗的圖畫。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那是《長相思》的下半闕,她為了他這句話特意上網翻譯了一下意思,原來是軍旅邊塞的詞,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是如此幽怨。

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是不是你?”

她踩著那些光斑前行,走至林子中央忽然靜止不動,轉身茫然四顧,想要抓住心底最後一點可笑的偏執。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用力對著安靜的桃花林發泄的大聲嘶喊著,用固執的倔強不斷重複著那四個字。

一眨眼,兩行清淚就那麼措不及防的流了下來,打濕了長長的睫毛,好像再沒力氣,她很沒骨氣的哭了,然後不住的小聲呢喃,“司皓月,那是不是你?”

“司皓月,你這個大笨蛋,你怎麼可以這麼笨?”抱著膝蓋慢慢蹲下來,在獨身的異國國度哭的歇斯底裏,用絕望而悲傷的哭聲用力的,一遍一遍的重複的叫著那個人的名字,“你是個大笨蛋,司皓月是笨蛋,司皓月,司皓月。。”

記憶裏的司皓月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年,通常不愛說話,卻是很喜歡笑,微微翹起的唇角一笑之時好似開出了皎潔的玉蘭花,常常愛坐在院子裏的桃花樹下練習著長笛,每每與他在一起總是有著安定的心思,好像世間一切煩惱都被淡化虛妄。

他陪了她十年,他與她分享自己所有的秘密,他跟她說,“木木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與我分享秘密的人。”

她一本正經的跟他說,“我是你妹妹,雖然不能相愛,但是我們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分享秘密。”

“那我陪你一輩子吧,直到你披上婚紗,成為別人的新娘。”他說的信誓旦旦。

一輩子那麼長,誰知道誰會陪誰走到最後?

就在她以為他會陪著她一輩子的時候,那個人說他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生,有著高貴出生,漂亮的就像公主一樣的女生,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他牽著她朋友的手說,決定和她遠赴重洋,留她一人在這個地方,“木木,這是最後一個秘密了,對不起,我愛上她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分享我所有的秘密了,我的一輩子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的妹妹,如果不能給予我祝福,那麼也請給我成全吧!”

她哭她鬧,她當然不會去成全他,他是她孤獨的世界裏麵最後一顆救命稻草,甚至不惜割腕以死相逼,他的背影到底還是走的那麼堅決。

她用了八年的時間試圖忘記他,直到得知他的死訊。

他早在離開的兩年前就死於車禍。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聽到消息的那一霎那,喬木心裏特別平靜,那些積累許久的怨恨隨著時間早已衝淡了,餘留下來的卻還是少年的笑意,如湖水般清淺的笑意和那首淡淡而哀傷的曲子。

“你還好嗎?”

直到頭頂上有淡淡的聲音傳來。

撞入眼簾的首先是男子繡著繁複花紋的衣擺,一直沉思在自我世界中的喬木驚慌抬頭,然後瞬間淹沒在一雙探究的幽暗眸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