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絕境求生(2)(2 / 3)

“就是她。”周仲文趕緊看看身邊的警察,見他的注意力好像完全集中在報紙上,便壓低了聲音,盡量隱晦地問道:“你……真的要讓她走到前麵來?”

到底是律師,見多識廣,他在一瞬間便理清了這件事的首尾,猜到嚴謹再次被捕前所謂劫持人質的真相。他是想提醒嚴謹,假如警察對季曉鷗疑似包庇逃犯的調查還未徹底結束,一旦坐實了兩人的關係,豈不是對季曉鷗不利?

嚴謹完全明白他想說什麼。此刻不宜多談,他隻能笑了笑:“我對不起她,我補償她行不行啊?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對受害人進行補償啊?”

周仲文低頭想了一會兒,便不再說什麼,打開手中的筆記本,一筆一畫記下了那個名字。望著季曉鷗這三個字,他多少感到好奇。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坐在北京開往天津的城際列車上,季曉鷗把在保險櫃裏發現的那本冊子一頁頁慢慢看完了。上次從天津回來,她去發廊修了個男孩子一樣利索的短發,劉海和鬢角挑染出幾縷葡萄紫,整個人愈發顯得輕盈俏麗。身邊的旅伴屢屢打量她,幾次想搭訕,她卻心無旁騖,看得專注而認真。

從那些內容來看,都像是嚴謹在心情不好時隨手取過一片紙,然後在紙上隨便塗抹兩句的產物,隻有最後一頁是份正經寫下的遺書,A4的白紙,字跡規規矩矩的,一個字一個字寫得挺清楚。

1999年7月20日晴轉多雲風速東南4~5級又到了寫這種東西的時候。

集訓前要寫,執行任務前也要寫,這幾年前前後後大概寫了有十幾回了吧?

爸、媽:

雖然領導不許我們寫遺書兩個字,但這張紙要是到了你們手裏,那就是遺書了。多想想我讓你們生氣的時候,就不會太傷心。大不了這輩子我先走,早死早投生,下輩子你們做我孩子,我來做你們父母,讓我還這輩子欠你們的債。

嚴慎:

跟你承認一件事,小學二年級那年,你藏在床墊下的壓歲錢,不是被耗子叼了,是被我拿走了,拿去請同學吃雪糕了。以後沒哥罩著你,你那暴脾氣收斂點兒,不然再沒人為你出頭打架。

二子、小幺:

都說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這輩子能遇到你們兩個好兄弟也值了。其餘的不必多說,你們都懂。奉獻也好,犧牲也好,不過是為了一個信仰、一麵旗幟、一段誓言。

敬禮!

嚴謹

季曉鷗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遺書,開始看得她差點兒笑出聲,卻在看完最後一句時,淚盈於睫。

她把臉轉向窗外,飛快地抹掉睫毛上的水滴。她感謝嚴謹能把這些屬於過去的記憶交給她,讓她終有機會能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回放那段她沒有參與過的青春歲月,那充滿熱血與激情的青春歲月。

車窗外的景物從眼前飛速掠過,路邊的枝頭已有零星的花苞綻開嫣紅的內芯,迎春花柔軟的枝條也泛出濃鬱的綠色。北京漫長的冬季終於有了結束的跡象,春天的腳步漸行漸近。

中午到達天津車站,季曉鷗換了一輛出租車趕往塘沽。今天是她這個月內第二次來“三分之一”。過去的一個星期,她留在北京集中處理了一批私事。先是把自己的“似水流年”轉給一個熟人承包。因為深知自己不是超人,對餐飲業又一竅不通,想做好“三分之一”隻能全力以赴,她絕不可能再有餘力同時打理美容店。辛苦三年才做得有模有樣的事業不得不轉手他人,雖然心如刀絞,她也隻能暫時割愛。

然後是租房。即使季兆林匆忙從國外趕回,極力斡旋,母女倆的關係卻沒有任何改善。季曉鷗鐵了心要幫嚴謹管理餐廳,趙亞敏也鐵了心要給女兒一個教訓,堅決不肯收回成命。季兆林隻好再偷偷給女兒塞錢,讓她先去快捷酒店住幾天,等趙亞敏氣消了再回家。季曉鷗把錢收了,因為美容店的轉讓費到賬之前,她的財政的確緊張,但她卻沒有去住酒店,而是直接進了房屋中介公司。知母莫如女,她知道趙亞敏這場氣不會輕易消化掉,她必須做長期流落在外的打算。但很不湊巧,此刻正趕上房屋出租的淡季,房源很少,她跟著中介跑了兩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不是環境太亂,就是租價過高。無奈之下她隻能先找家快捷酒店暫住,每天一百多的房價花得她肉疼死了。正一籌莫展,方妮婭聽到她租房子的事,立刻大包大攬過去。方妮婭說自己家那套兩居室的舊房子,地段方便,家電齊全,而且租期馬上到了,她可以親自出馬去跟房客談談,哪怕賠上一個月的房租,也讓他立刻搬走騰房。至於房租嘛,姐們兒之間好說好商量,季曉鷗看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