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裏講,徐久照還是願意在這個小鎮的窯場裏度過還陽最初的兩年時間的。時移世易,幾百多年過去,不僅僅是改朝換代,甚至禮教法度也有所不同,更別說那日新月異所謂的科技飛躍。

他再是好學,每日的接收能力是有限的。

徐久照所恐的就是露出破綻被當做妖邪燒死,就算現在好似沒有燒死的刑法,麵對他這種靈異異端,想來也有別樣的手段對付。

所以,對於暫時留在封窯鎮邊做工邊學習,他自然是千肯萬肯,嘴上恭順的說著:“自然是聽從老師的吩咐。”

鄒衡新被高大全硬賴上,也是無奈的很。不過沒辦法,拐走了人家的人才,他也沒得推脫,隻好讓馮忠寶跟在一邊學習,能學多少就看他自己。

鄒衡新是學院派出身,講課的方式跟注重言傳身教的高大全不太一樣。

他一上來就是係統的理論梳理,把陶瓷在中國的曆史起源、發展、巔峰,直到現代全都係統的講了一遍。更是把曆史上那些派係分類講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馮忠寶抓耳撓腮,這種枯燥的東西,他聽不進去,還不如被高師傅鞭笞著學技藝呢。

但是對於徐久照來說,他現在需要的正是這些係統理論的知識梳理。

鄒衡新新收了徒弟,正是興致高漲的時候,講起課來滔滔不絕。他知識淵博,底蘊深厚,各種事例信手拈來,讓徐久照獲益匪淺,暗呼過癮。

一對師徒倆學習的是如癡如醉,隻有馮忠寶坐立難安。

“老鄒,恭喜你收了新徒弟。”蔣衛國推開門進來了,未語先笑的說道。

“哈哈!蔣老弟!來來來!快進來!”鄒衡新高興的站了起來。

“我來打擾你上課了。”蔣衛國身後跟著蔣忻,倆人一起走進了高家的客廳。

鄒衡新的保姆很有眼力的給倆人端上了熱茶,主賓分座之後倆人一番寒暄。

“真沒想到會在封窯鎮這個地方遇見你。”鄒衡新感慨的說了一句。

蔣衛國說道:“都是因緣際會。要不是因為這新窯場的發現,我也不會過來看個究竟。被驚動的可不隻是你我,不知道有多少老家夥們都盯著這邊呢。”

“哦?”鄒衡新身子往他的方向湊了湊說道:“我倒是沒顧上去看現場,你給我說說情況。”

蔣衛國了解的也不多,但是他十分有談性,對於昨天的現場觀看和瓷片研究有自己的心得,正好想要跟人交流交流。

倆人這邊說的熱烈,三個小輩的就覺得無聊的很了。

蔣忻衝徐久照、馮忠寶笑笑:“怎麼樣?學習了一天了,累不累?”

徐久照和馮忠寶倆人一個點頭、一個搖頭,表現了截然相反的兩種反應。讓蔣忻一時也判斷不出來這倆人那個的感覺是準確的。

蔣衛國端起茶杯押口茶水,撩起眼皮子對著三個小輩說道:“我知道你們不耐煩聽這些,反正也上了小一天的課了,你們休息去吧。阿忻,帶這位……小徐,去周圍轉轉玩玩。換換腦子也好,剛才我也聽了一耳朵,老鄒你這課講的也太細致了,沒必要把你自己累到。”

鄒衡新笑眯眯的摸摸下巴說道:“我這隻是係統的給久照先梳理一遍,剩下的自然是讓他自己看書,有不懂的再來問我就可以。反正這些理論了解一下就行,具體的實踐倒時候再細說。”

蔣衛國點頭說道:“就應該是這樣。”

鄒衡新抬眼看了看時間,對著三個小輩說道:“行啦,我們兩個老頭子說說話,你們散了吧。久照,明天你早上8點再過來,我倒時候會給你準備一些書籍,你看看。小馮,倒是你,願意看看,你就跟著一起看看。”

徐久照意外,他點頭應是。

原來這邊的師父都是流行送書的麼?常久也給了原身好多的書。

當初徐久照的授業恩師隻是把自己的書房開放給他看,就足以讓徐久照感激不盡了。

三個人跟兩個老人道了一個別,馮忠寶如蒙大赦,站在高家門口跟倆人打了個招呼就閃了。

蔣忻插著兜歪著腦袋看一臉淡然的徐久照,問道:“你想去哪裏轉轉?”

徐久照眉毛蹙了一下說道:“你有事情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再說蔣忻一個外地人,帶他到處轉轉?怎麼想都不應該是這個道理。

蔣忻不置可否,他爺爺的吩咐是讓他帶這個少年轉轉玩玩,蔣忻必然會不打折扣的完成:“我自然是有事的,去鄉下掏老宅子,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