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照完成了瓷泥的調配,開始進行揉搓、踩踏,把瓷泥揉製成坯料。

這個工序他製作的相當的精細,等他坯料製作完成,鄒衡新也趕到了封窯鎮並安頓了下來。

封窯鎮上雖然有旅館,但是居住條件並不適合他這樣的七旬老人。再說高師傅也不可能冷淡到好友來到他的地盤讓人沒地方住。

高大全的家在封窯鎮外圍,是一個二層小樓,鄒衡新和他的保姆就住進了高大全的家裏邊。

等他休息夠了,鄒衡新就跟著高大全溜溜達達的往韻文瓷器廠走去。

這幾天封窯鎮人來車往,住宿的人暴增,可把封窯鎮有數的幾個小旅館給高興壞了。

除了天南地北的古董商之外、還有走街串巷專業拉纖的掮客、外加空有眼力卻沒錢開店到處摟貨再轉手賣掉的包袱齋、根本不開店隻是到處上山下鄉收貨的遊擊隊——也叫鏟地皮的,除了這些專業混古玩圈的人來尋找機會之外,還有就是那些遊離在外圍對古董收藏一知半解,卻熱情高漲的新手們。

這些人魚龍混雜,什麼成分都有。因為挖掘現場被封鎖著,他們隻能在外觀望或者是別辟蹊徑,導致挨著封窯遺址的韻文瓷器廠跟城門樓一樣被穿成了篩子。

都跑到這邊來打聽消息了。

徐久照這邊都來過好幾撥人,煩的他直接把門從裏邊鎖上,連高師傅進來都隻能叫門。

“小徐,開門。”高師傅頂著鄒衡新揶揄的目光,敲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間房門。

過了一會兒,徐久照打開了房門:“高師傅。”

“嗯。”高師傅端著架子威嚴的邁步走進工作間,對徐久照說道:“這位是我的老朋友,鄒衡新,你直接稱呼他為鄒老就行。”

徐久照轉眼看向鄒衡新,不同於高大全長得黑瘦又滿臉不好相處的樣子,鄒衡新心寬體胖,他保養的相當好,臉上帶著健康紅潤的光澤。鄒衡新頭發花白,上了歲數的老年人頭發都很稀疏了,他也不例外。隻不過不同於其他老年人不怎麼細心打理自己的發型,鄒衡新的頭發修剪的很有派。

鄒衡新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男子,老了胖了那也是一代帥老頭。

徐久照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看了一眼,自帶美人尖的帥老頭的時髦發型顯然讓徐久照HOLD不住了。

“鄒老,您好。”徐久照喉嚨滑動了一下,潤了潤嗓子。

鄒衡新對徐久照第一印象相當的滿意,這孩子長的眉目周正,濃眉大眼高鼻梁,還是一個雙眼皮。那一雙眼睛被雙眼皮一襯,別提多清亮了。

眼神清澈,態度沉穩,目光也正直,說話不卑不亢。是個難得穩得住的年輕人,果然如高大全所說是個穩重的。

鄒衡新笑眯眯的說道:“你也好,你自己忙自己的去吧,我們老倆在這邊說說話。”

徐久照應了一聲是,卻沒有真的就此走開,反而是忙前忙後的給兩個老人端茶送水遞水果,直到確定這倆人真的不需要他才走開坐到工作台跟前繼續自己的工作。

“怎麼樣?人品不錯吧?”高大全悄然的、得意的說道。

“還算是可以。”鄒衡新並不想讓高大全更得意,佯裝不甚在意的說道。

“哼。”你就裝吧,別以為我沒看見你老偷偷往人那看!

徐久照一開始的時候還分心注意著兩個低語的人的動靜,後來倒是專心的沉浸到了手上的工作當中。他倒是沒多想,畢竟這兩天來人太多了,沒準這位也是來看熱鬧。

高師傅所追求的是完全還原古代時候的製瓷過程,爭取沒有任何現代工業的痕跡,理所當然的,在這間工作室當中拉坯完全就是手工進行。

現代批量生產的瓷器全都是注漿完成,而市場上所謂的高檔瓷器也同樣是注漿產品,隻不過是原材料更好一些。

注漿的成本非常的低廉,隻要使用模具,就能夠生產出來一模一樣的產品,根本就不需要拉坯師傅用眼力來判斷是否一致。

而真正的陶瓷藝術品則都是拉坯師傅們和陶藝家用手拉出來的。隻不過人家用的是電拉坯機,而徐久照好不容易還陽來到了現代,還得使用純人力的方式來驅動拉胚機。

他麵前的轉盤下有一個轉軸,轉軸上邊有一個小孔,孔裏插|著一個搖杆,需要人時不時的搖動,這邊的轉盤才會轉動。

手工拉坯本來就是勞動強度非常大的活,再加上還需要自己轉動搖杆,沒一會兒徐久照就出了一身的汗。

往常的時候屋子裏邊都會有一個學徒工在這邊專門負責搖杆,而徐久照來了之後,高師傅直接就把那個學徒工給調走了,平常拉坯的時候就讓徐久照和馮忠寶倆人互相給對方搖搖杆。美其名曰:加深體會。

本來今天徐久照也是跟馮忠寶說好了的,不過回了家的高師傅突然帶著朋友又來了,徐久照手機又放在更衣間裏,他也隻能替跑到考古工作場地那邊去看稀罕的馮忠寶說一句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