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貌似在哪裏見過。”孫用走到地圖之前,仔細比劃了一下,對著陳義之,一字一語的說道“你打算也聲東擊西,像上次東胡入侵一樣?”
“孫先生高見,來而不往非禮也。”
“恩,那你有什麼具體的目標沒有?”孫用還是有些擔心。
“兵勝之術,密察敵人之機而速乘其利,複疾擊其不意,用之在於機,顯之在於勢。所以古之名將,常雲: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這就是奧妙所在。我軍行軍在外,根本無法一切行動都在謀劃之中,隻能見機行事。”陳義之這個時候就像是戰神附體一般,侃侃而談。
“用險非不能,唯正奇相合,方為取勝之道。”孫用是一位老成持重的謀士,對於楊浩然和陳義之常用險計的做法,是十分猶豫的。畢竟,兵事成敗,關係一國安危,不可不察。
“其實孫先生所言,在下也是十分讚同的。”楊浩然接過話題來說,“但是我等身為謀士,重要的就是在大方向上能夠取得一致性,至於臨機決斷,尋找戰機,我們都不在戰場,實在難以判斷,還是交給應該做的人去做吧。”
“恩,楊議郎說的也在理。”梁悅也替陳義之說道。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之後,看著李成繼。
“陳義之上前領命。”短暫的沉默之後,李成繼終於下了決斷。
“末將領命。”
四月十三,白虎星隱現西北,主兵戈,宜戰。
部隊的身影已經離開許久,但是冬天畢竟已經離開,春風沒有力氣,也沒有功夫將銅爵中的烈酒冰涼,那還散發著的霧氣,說明剛才還在進行著一場酣飲。
楊浩然站在城門下麵,眼睛看著部隊已經消失的地方,在那裏,一個白袍小將的身影還殘留在那裏。酒尚溫,為什麼心卻越來越冷呢?
“主人,陳將軍是去攻打我們的吧?”吉達站在他的身邊,還穿著東胡人常穿的皮袍。雖然天氣已經不是很冷,但是出於習慣,他還是沒有改變著裝。
“恩,你不恨他,或者我嗎?”楊浩然麻木的說。
“我是您的奴隸,您是我的主人。當我投身到您的腳下,我就成為了您最私人的物品。圖圖吉達有恨,但是我不能恨。我需要向您和其他漢人學習智慧,才能最終打敗您,保衛我的家園。”吉達說的很鄭重,絲毫沒有勉強。
“吉達,你們部族裏,孩子多大就會騎馬拉弓了?”楊浩然突然問道。
“我們部族的孩子,再不會跑的時候,已經能騎在馬上了。他們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習拉弓射箭。所以說,圖圖部是東胡最勇敢的部族。”吉達很自豪。
“是啊,你們的孩子從小學習的騎馬拉弓,我們的孩子學得是禮儀詩書。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智慧解決不了的問題,隻有蠻力處理不了的困難。這就是差距。”
“可是,這就是漢人打擊我們、坑害我們的理由嗎?那些奸商,總是用劣等的商品換我們的牛羊馬匹,我們就等著被坑嗎?長生天說,在屬於我們的土地上的一切東西都應該是我們自己的,包括牛羊、青草和藍天。”
“吉達,我不想討論兩個民族之間的矛盾,這是一個宏大的命題,但是我想說的是,兩個部族不是隻有戰爭,也有合作。漢人有句話,叫做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們明明有更好的解決的辦法,為什麼總要訴諸武力呢?”
“主人,可是您剛才才送一支野狼般的部隊進入大草原,您知道這將引起多少部族之間牛羊的損失和多少人淪為奴隸嗎?”吉達顯然有點激動,為了自己的部族,也因為楊浩然的“假惺惺”。
“從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跪地求饒的和平,隻有屍骨堆積的公平。”楊浩然將銅爵中的酒一飲而盡,狠狠的將它摔倒地上,轉身離開。吉達望著陌生般的楊浩然,回味良久,忽然聽到有人吟詠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