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幽默諷刺神話(3)(2 / 3)

《森羅殿點鬼》是一篇諷刺妙文。作者寫進士李堡在十王殿夢見閻王稽查鬼篆,點到勾魂薄和餓鬼薄時,竟然無一人應聲。閻王大驚:

。唱名再四,無一人應者。王曰:催命鬼八萬七千,何無一人在?’紫麵赤髯者上前啟白曰:“奉後殿轉輪王命,啤男者為醫,女者為妓,盡托生人世失。”王鍬然曰:“句魂攝魄,冥府自有定限。使若輩海毒天下,恐投到者無已時也!”

又點餓鬼薄。即有一骨吏趨前踢票曰:“前鬼門關寧者,失於防檢,諸餓鬼乘機逃去,今盡偷生還陽世。”王問:“在陽世作何豐?’曰:“大半作縣令。”工曰:“若輩理頭地獄,姆腹垂千百年,今一得誌,必至狠餐虎噬,生靈無憔姿矣:”

醫生將活人醫死,原來因為他們前世就是勾魂鬼;縣官把地皮刮盡,原來是因為他們前世是餓鬼!作者在這裏以他特有的機智,罵盡了世上的江湖醫生和貪官汙吏。

《鬼病延醫》的矛頭也是指向江湖醫生的。牛醫計伏庵,因以治牛法治好了某富翁的哮喘,於是自負名醫,從此懸壺行醫,奔走江湖,醫死了許多人:

一日晝寢,有仆持貼來邀。計不問為誰,令仆導去。至一堂上,見麵黃骨立者,數十笨,環來診脈。計熟視之,皆·平昔所不治者,愕然曰:“此冥府鄧?”眾曰:“然”。計曰:

“若是,則請我何意?”眾曰:“先生醫我來,還望醫我去。”。

“先生醫我來,還望醫我去”,真是絕妙的邏輯,絕妙的諷刺。

聰明無比的“眾鬼”,簡直讓世上一切殺人的庸醫無所遁形、無地自容了。

沈起風是乾隆時代一位窮書生,屢試不第,生活坎坷,主要靠賣文和做幕僚為生。因此,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清楚地體察到一個被生活所拋棄的封建文人極度委曲、極度痛苦的心理。他對官僚、對商人、對偽學者乃至對整個腐朽的封建社會的嘲諷,一方麵表現了他所生活的時代野蠻與罪惡肆虐的範圍之廣、程度之深,另一方麵也反映了一個被社會排斥在外的具有獨立人格的封建文人的複仇心態。對一個有理想有氣節的飽學之士來說,最難以忍受的,莫過於被人忽視了。沈起風被他的時代所忽視了。這已經夠讓他難受了。偏偏這個社會、這個時代重用了一些道德上的惡棍、學問上的草包,這就使沈起風更加難受了。這個社會使他感到痛苦,更使他感到厭惡。他無法同這個社會妥協,也不想與這個社會達成諒解。作為一個文人,他也不會同這個社會展開麵對麵的鬥爭。他隻好象蒲鬆齡一樣,借著說鬼道怪,向那個不合理的社會發發牢騷了。這大約是《諧鐸》產生的一大原因吧。

《諧鐸》正如書名所暗示的,是窩勸誡於浪笑鬼談之中,構思奇幻,機智俏皮。蔣瑞藻《小說枝談》卷下引《搏沙錄》的評論說:“《諧鐸》一書,風行海內。其中記載,頗多證實,非若近代稗官,徒以駕虛張誕·,眩人耳者可比。”吳梅在《漁四種曲跋》中說沈起鳳生平著述,以《諧鐸》一書最播人口,幾婦孺皆知。”

沈清端則稱讚沈起鳳在《諧鐸》中“斯亦晉人清談,說宋儒妙理, 真}}其日而釘其心者也。”由此可見《諧鐸》在清代的地位和影用句。

五、《何典》中的幽默與諷刺神話

張南莊章回小說《何典》既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部奇書,也是中國神鬼文化史上的一部奇書,小說以鬼蛾世界為背景。通過三家村財主活鬼一家兩代人的生活遭遇,揭露和諷刺了地獄世界的花樣百出的惡德敗行。小說“名之《何典》,其言則鬼話也,其人則鬼名也,其事則不離乎鬼開心,扮鬼臉,懷鬼胎,釣鬼火,搶鬼飯,釘鬼門,做鬼戲,搭鬼棚。上鬼黨,登鬼錄,真可稱一步一個鬼矣。”魯迅曾盛讚《何典》“談鬼物正象人間,用新典一如舊典。”劉半農則認為《何典》“開滑稽文中從來未有之先河。”

《何典》的特色,可以從下麵三個方麵來分析:

一是作者的極度低俗化的態度。

用劉半農的話來說,就是“此書把世間一切事事物物,全都看得米小米小;憑你是天皇老子烏龜虱,作者隻一例看作了什麼都不值的鬼東西。”作者站在道德和智慧的製高點上,將鬼界的形形色色,全然作了滑稽化處理;,在鬼界,早已沒有了任何嚴肅的、高尚的東西,一切都被扭曲了,一切都被漫畫化了。在鬼界,神聖的廟堂取名“五髒廟”;廟裏的塑像,不僅名字滑稽惡俗,姿勢表情也可憎可笑:”。中間塑著個基糟彌陀佛,落開那張頤死嘴,凸出了寬息肚皮,眉花眼笑地坐在上麵;兩旁塑著四個杉木金剛。沈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年。

太平客人:《何典’。序》,工商出版社,198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