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棋。K賈雲華還魂記》中的賈雲華,同杜麗娘一樣,也是一位情癡。雲華母與魏鵬母曾有指腹之約,可是,當魏鵬}。}舉不隅”,從襄陽趕到錢塘賈家,與雲華母提起前約時,雲華母卻“王顧左右而言他”,甚至要魏鵬與雲華以兄妹相稱。顯然,賈母見魏家家道中落,而魏鵬又無功名,己想悔婚了(盡管她後來提出了別的借口)。可是,女兒與魏公子卻早已一見鍾情,並在埠女的掩護下,頻通款曲。後來,魏鵬點了翰林,托媒人與賈母議婚,賈母仍執意不肯,恰在這時,魏鵬母親去世,魏鵬回去奔喪。不久,雲華相思成疾,魂斷香消。兩年之後,賈雲華卻又借宋家女之屍還魂,與魏鵬終成眷屬。
和杜麗娘一樣,賈雲華才貌雙全,知書達禮,並且富有叛逆精神和犧牲精神。她雖然沒有明目張膽地同頑固的母親展開鬥爭,卻以實際的行動向母親發起挑戰。雲華當然不是象那些迂腐的女性一樣,為信守父母的前約,便隨便地把自己的一生交托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是愛上了魏鵬這個人,愛上了他英俊的外貌和縱橫的才氣。當她母親棒打鴛鴦,強行拆散這對“隱性夫妻”時,她對魏鵬的愛不僅沒有動搖,反而更堅定了。當她為思念魏鵬而病入膏盲時,埠女春鴻曾好意勸他:“小姐平生穎悟,通達過人,雖在女流,深知道理。亦嚐賤焦仲卿伉儷之傷生,鄙荀奉倩夫妻之夭性,豈今日忘之,而自蹈其覆轍乎?且生一去,遮絕音徽,雖在製中,諒亦謀配。今紅葉頻來,紛紜旁午,天下多奇男子、美丈夫,以小姐才貌配之,孰所不願?何必魏生,然後快意?況夫人垂暮,愛女隻小姐一人,萬一果致淪亡,尊懷何以堪處?竊以小姐不取也卜··。”雲華卻回答說;“嘻:爾過矣!吾豈世間癡淫女,不知命者之流乎?吾之與生,蓋不偶也。彼此在母,先已締盟,厥後二家,果生男女,斯言斯誓,不爽毫厘,則天意人事,蓋可知矣。豈料置親鍾愛,不果命以歸生,雖出恩慈,不免負約。且女子事人,惟一而已,苟圖他顧,則人盡夫也,鬼神其謂我何?”
可見她對愛情的執著和忠貞。正因為有這種忠貞和執著的精神,她才死而複生,得與魏鵬重續前緣。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讚美雲華的優秀品格時,對雲華的“寬愛“之心也表現出一種津津樂道的情趣。如果雲華對嬸女們的“寬愛”,是一種建立在平等互愛基礎上的關心與愛護,那當然應愛到稱讚。可是,在李昌棋的這個動人的愛情故事中,李氏渲染的卻是魏生對雲華和眾埠女的共同占有以及雲華與眾埠女的相安無爭。魏鵬的輕浮,眾脾女的淫亂以及雲華的不妒之德,受到了作者的讚賞,這就削弱了這個崇高、動人的愛情故事的力量。
浩歌子《秦吉了》、《太平廣記》引《法苑珠林》的《徐玄方女》中的再生故事,都是經由托夢來完成的。後者完全屬於一種桃花鬼運的奇談。男女主角既非一見鍾情,也無幽期密約。太守之子馬子正處在青春騷動期,夜夢一女子。女子聲言在四年前為鬼所殺,可根據生死薄上的壽限規定,她本該有八十年陽壽。她求馬子助她複活,她願意複活後嫁給馬子為妻。馬子同意,並與女鬼約定了相救的日期。到了那一天,馬子發現床有頭發,他叫人掃去頭發,然後將女鬼掘出,可是這是女鬼的魂魄。女鬼與馬子再約了一個時間,將女鬼的墳墓打開,見女子身體竟與活人一樣!於是馬子與複活的女鬼結了婚,還生了兩個孩子。
這個故事可以說是一個夢的記錄:它是矛盾的、混亂的。馬子既然從自家的地下掘出一個實體的鬼,那就不必再掘開女鬼的棺木了;否則,先前的鬼就不應是一個可以挖出的實體的鬼,而應是鬼魂。盡管這個故事是矛盾的、混亂的,它卻真實地反映了處在青春期的男子思慕女性,渴望性生活的心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