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性愛神話(1)(2 / 3)

在人神戀故事中,神女或仙女大多代表著當時的上流社會的婦女,她們的愛情婚姻都因門第、習俗及禮教的限製,毫無自由決定的權力。因此,不少人神戀故事,如《續仙傳》中的《元柳二公》、《靈怪集》中的《郭翰》,都表現了古代上層婦女追求自由婚戀的強烈願望,富有強烈的叛逆色彩。《郭翰》是一則頗有趣味的後寓言神話。在前寓言神話中,牛郎和織女相敬相愛,和睦幸福,盡管後來由於西王母的粗暴幹涉,使這對恩愛夫妻夭各一方,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更加牢固了。《郭翰》中的織女與過去卻判若兩人,她已忍受朱了長久的分居生活,因此再次下凡到人間,和郭翰相戀。她熱情、大方、不拘禮法、敢做敢當。她對郭翰表白說:“陰陽變化,關渠(指牛郎)何事:且河漢隔絕,無可複知;縱複知之,不足為慮。”一切傳統的道德禮法,對她來說,已失去了約束力了。這種叛逆性格,一方麵表現了古代婦女追求現世和諧的性愛生活的願望,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代下層文士超門第婚礴的貴族型浪漫奇想。

二、人鬼之戀

人鬼相戀,人魂相戀,在中國古代愛情故事中,占居著相當大的比重。較有代表性的有陳玄佑的《離魂記》、瞿佑的《綠衣人傳》和《牡丹燈記》、洪邁的《張客奇遇》、溫庭綺的《華州參軍》、佚名的《張雲容》、牛僧孺的《薄太後廟》、李景亮的《李章武》等。

《離魂記》寫張倩娘和少年王宙兩小無猜,成年後又互相傾慕,可是張父卻將倩娘許配他人。‘倩娘因而急出一身病,王宙也憤而離開故鄉,前往京城。當他乘的船才航行幾裏路時,忽聽岸上有人追來,並且一會兒就跳上船來了。一看,原來是倩娘。王宙喜出望外,和倩娘逃到四川,五年中生下兩個孩子。五年後,倩娘思家心切,於是王宙帶妻兒回嶽家。後來才知道,伴隨自己五年的妻子原來隻是倩娘的魂魄。這鬼魂使倩娘不僅突破了封建禮法對婚姻的限製,而且使她擺脫了時空的限製,從而使有情人終成眷屬。《離魂記》後由元代雜劇作家鄭德輝改編成雜劇《倩女離魂》。

《綠衣人傳》寫的是一段再世情緣。南宋賈似道侍女綠衣人與一家奴相愛,被賈似道察知。賈似道將二人賜死。後家奴托生為人,名趙源,綠衣人卻仍在鬼籍。為重續前緣。女鬼綠衣人便來找趙源。於是成就一段陰陽緣。該故事後由周朝俊改為《紅梅記》傳奇,劇中女鬼李慧娘即賈似道侍妾,李慧娘鬼魂與書生裴禹相會及麵斥權奸賈似道的情節,尤為感人。

《牡丹燈記》寫喬生與女鬼符漱芳的靖合,後又向玄妙觀魏法師求法,想擺脫漱芳,漱方怒,將喬生與自己一起關進棺材。故事含有戒淫之意,但對女鬼漱芳卻含著深刻的同情。在故事結尾,那位幹預、破壞喬生與漱芳愛情的魏法師已“病瘤不能言”,這顯然包含了作者對這位愛管閑事的道學家的譴責之意。

《張客寄遇》中的張客,與喬生一樣,也與一位漂亮的女鬼發生了愛情。女鬼是一個吊死鬼,生前曾受商人楊生的欺騙,後來她在張客的幫助下複了仇。張客對女鬼的愛,比喬生對漱芳要真誠得多。喬生顯然屬於那種杯水主義者,他對女鬼的愛,僅僅是一種性利用;張客卻把女鬼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希望和她永遠廝守在一起。這兩則鬼話故事雖出於不同的作者之手,卻表達了一種相同的愛情觀:敢作敢為,互敬互愛,永不變心。

溫庭綺的《華州參軍》通過一個三角戀愛故事,對忠貞不二的愛情發出了由衷的讚歎。美女崔氏同時被兩個男士柳生與王生看上。王生家官高位顯,而且與崔氏是表親;柳生隻是個閑官,也沒有什麼財產,因此,在這場婚姻“拉力賽”中,柳生居於劣勢。可是,崔氏卻偏偏隻愛柳生,不愛王生。盡管王生的父親強逼她與王生成婚,連她母親也不敢抗命,崔氏卻意誌堅定,帶著埠女輕紅毅然嫁給了柳生。不料王生偏也是一個癡情漢,當他得知崔氏已嫁往柳家之後,井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利用官府 的力量,硬是把崔氏從柳生身邊奪了過來。崔氏偏也是一位有著獨立人格的癡情女,他既然已許身柳生,自然不會再移情他人,因此又設法和蟀女一起逃回柳生身邊。王生又將崔氏與蟬女從柳生處尋回,不到兩年,崔氏與埠女相繼死去,這時柳生正在江陵閑居,當他正為崔氏的亡去而追念、傷感時,崔氏與埠女的鬼魂已追隨而來。柳生與崔氏又續成一段陰陽姻緣。崔氏美麗善良、忠貞不渝,她對愛情的這種執著態度,深刻揭示了古代貧寒之士對穩固而不朽的愛情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