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重新上高速之前,麻妮婭接到一個電話,是朱麗打來的。朱麗問他回信河街了沒有?她說沒有。朱麗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她說不知道。

這一趟出來,麻妮婭隻跟朱麗說過。朱麗是她同學,也是死黨。朱麗是個美女,在電台當交通頻道的主持人,有一大幫“粉絲”,她的“粉絲”統稱“豬髒粉”(信河街的一種小吃)所以,麻妮婭偶爾也叫她豬髒粉。朱麗則對什麼人都喜歡叫甜心。這是她的口頭禪。

麻妮婭跟朱麗從小學就開始同學,一直到高中。兩個人無話不談。朱麗曾經跟麻妮婭說,她最喜歡的男人是夏孝陽,說他有款又有型,又是個事業心極重的人。她對麻妮婭說,她要嫁就嫁這樣的男人,否則就獨身到底。麻妮婭見她這麼有決心,就把她隆重介紹給夏孝陽。那時,麻妮婭跟夏孝陽還沒有眉目,麻妮婭還把他當大哥哥呢!她覺得朱麗跟夏孝陽的性格很搭配,夏孝陽是一個悶人,可以一天到晚不說一句話,埋頭想他的工作。而朱麗呢!是個話嘮,她做節目時,一說就是一個鍾頭,越講越來勁。有的主持人下了班後是不喜歡說話,但朱麗不是,她隻要眼睛睜著,嘴巴就不會閑下來。所以,麻妮婭認為,他們兩個在一起,是一個很好的互補。可是,夏孝陽對她沒什麼感覺,朱麗去找過他兩次,他的態度有點不置可否,沒有主動跟朱麗說過一句話。最主要的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麻妮婭。這個打擊對朱麗來說有點致命,連著一個星期,她在主持節目時出錯,不是把歌放錯了,就是忘了詞。但傷心歸傷心,朱麗還是快活的,因為夏孝陽喜歡的人是麻妮婭,是她的死黨,如果是別的女人,她不會這麼輕易放手。對於這種結果,麻妮婭挺內疚,都不知道怎麼跟朱麗開口了。倒是朱麗,裝出很大度的樣子對她說,算了算了,就算我讓給你還不行嗎!誰叫我們是死黨呢!

她們也確實是死黨。兩個人幾乎每一天都要見一次麵,即使不見麵,也要通個電話。

跟朱麗通完電話後,麻妮婭問自己,還繼續往南走嗎?她有點拿不準。剛出來時,她心裏是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目的地的,雖然她在祖籍泉州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但她還是想到那個地方走一走,畢竟是血緣之地,說起那個名字,會有一種暗暗的溫暖。可是,就她現在的情況,身上的力氣都被留在烏岩嶺上了,泉州變成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成了一個她根本到達不了的地方。更主要的是,突然變無關重要了。當然,她現在也不想回信河街去,她對信河街剛有一個新的認識,在心裏要有一個新的適應過程,她還沒有想好怎麼麵對它,這個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忽然之間就陌生起來了。

最後,麻妮婭決定先不回信河街。她知道,這個決定更像是在回避什麼,因為她的內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怕這種變化會反應在生活中,會反應到她對人的態度上。這樣的話,她不知道以後怎麼麵對夏孝陽,更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希望能夠再走一段,把這種微妙的變化淡化,她還是要回到原來的生活中的,她不能讓這種變化影響她的生活,至少不能影響她對生活的態度。

上了高速後,她從楓林鎮開到莆田隻用了三個多鍾頭,中間經過福州,她沒有停下來。今天開車的速度也像是在逃避什麼。

她住在莆田最豪華的國際大酒店裏。在酒店頂樓吃了自助餐。

到了這裏,她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南少林寺就在莆田,不遠,就在離市區東北方向不到二十公裏的一座山上。麻妮婭倒是很早就知道,莆田有一座湄洲島。她來之前,也曾經想到湄洲島上看看,但她現在決定不去湄洲島,她要去南少林寺看看。

中午休息了之後,她兩點鍾從酒店出發。出發前她問過酒店的服務員,服務員在一張便箋上畫了一張草圖給她。其實,一路上都有路標,麻妮婭很快就找到上山的路。山路也不陡,隻是彎道很多,到了半山腰以後,出現了霧氣,要開車燈才行。山其實也不高,隻開了半個鍾頭,地突然平整下來,再拐個彎,就看見寺院了。

到了寺院後,麻妮婭卻沒了進去看一看的興趣。她在寺院外的一座拱橋上坐了一個多鍾頭。這中間好像下了一陣小雨,麻妮婭還是坐在拱橋上。下午四點多一點,她就下山了。到了酒店剛好五點,她進房間洗了個澡,然後又到頂樓吃自助餐。吃完後就回房間休息。她本來想夜裏到街上走一走,最後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二天,她聽說市區還有一座寺院,邊上有座佛學院,有幾千個大學生在裏麵學佛。她本來想早上去看看,但懶得動。下午呆在酒店的房間裏,她接到了夏孝陽的一個手機,問她在哪裏?她說在莆田。他也沒有問她什麼事,隻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她說明天或者後天吧!

接完電話後,麻妮婭愣愣地在房間裏坐了很久。到了下午四點鍾,她突然決定回去了。

回來的高速上,她隻停了一次,加了油就走。晚上到家時,還不到十點。她洗了個澡,連飯也沒有吃,就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