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02-08(3 / 3)

羅衛民忽然插話道:“憑什麼相信你?”

孫護道:“我來不及解釋,有許多事情……”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聽上去有許多人。看來不止來了一個胡護士長。我轉身將門反鎖上。金惠生道:“抵住門,快。”

我搖頭。來不及了,也抵不住,反而容易讓人受傷。

孫護抓緊最後一秒鍾時間提高聲音道:“這一切都是陰謀都是安排好的!總之必須要逃走!無論如何!必須!”

“砰!”門被撞開了。門鎖幾乎被撞得飛了出去。

黃院長由胡護士長引領下帶著榮鋒一幹人等走了進來。兩個大漢兩邊將孫護架住往外拖去。孫護慘叫道:“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胡護訓練有素地舉起針管,一針紮在孫護的脖子後麵,孫護最後高聲叫道:“有鬼!真的有鬼!”接著她在兩秒鍾之內昏了過去。

黃院長道:“她受的刺激太大,心智已經不清了。你們別聽她胡說八道……”

羅衛民咆哮著如同猛虎撲食,一下子撲到了黃院長麵前,兩隻手牢牢地掐在了對方的脖子上。羅衛民破鑼的聲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尤為響亮:“黃景亮!你他媽搞什麼鬼?你把老子騙到這個什麼破他媽醫院來,老子究竟是什麼病?你他媽的畜生!我抄你娘!”手中的勁顯然越來越大,直掐得黃院長臉色發青、嘴唇發烏,就差舌頭吐出來了。

榮鋒一幹人迅速將羅衛民拖開,羅衛民依然不依不饒地破口大罵不止。

在羅衛民撲上去的一瞬間,我就準備撲上去幫忙,以防他吃虧。但金惠生不顧針頭還在手背上,死死拖著我不放。現在想來,他確實有夠冷靜。我是我們三人之中唯一有希望脫逃成功的,如果這個時候貿然衝動,得不償失。隻有逃出去和外界聯係上,才能真正解決這裏的一切問題。

好在榮鋒隻是將羅衛民拉開就住手了,並在黃院長和我們直接隔成一道人牆。

“咳咳!該死的,”黃院長好半天才在胡護的照料下恢複過來,“咳咳咳咳……”他終於站了起來,不過還是不敢越過人牆與依然憤怒的羅衛民麵對麵。他道:“老羅,你歇歇氣。我不怪你。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是騙你來的……該死的,這是個誤會。這是個該死的誤會!這個誤會真他媽要人命……嗚嗚……這是個誤會……嗚……”

黃院長忽然哭了起來。

一切都太突兀了,突兀得不像是真的。我們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黃院長在榮鋒等人的護送下離去,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 ※ ※

孫護不到兩分鍾的坦白並沒有解答太多的謎團。這無疑是讓人惋惜而又沮喪的。之前她對我防範的態度和之後她對我們的言語無疑正說明,青溪療養院構築的囚禁我們的牢籠正從內部一點一點垮掉。羅衛民甚至據此認為,也許用不了多久,即便我不去冒險,即便所謂的密室沒有揭開,我們也會自然走出去。

對於這一點我不能同意。將所有希望押在別人的身上不是我的個性。所以我決定依然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但這一次,我自己心裏的底氣並沒有以前足了。孫護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還可能知道密室謎底的人,既然她已經在那種情況下說她不知道,那麼很顯然她確實是不知道的。最後唯一的線索也斷掉,我無法欺騙自己沒有一丁點泄氣,盡管我竭力不讓自己在外表上表現出來。倒是金惠生安慰我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想自己來揭開這個密室的問題。”

不可否認的是,當孫護講到其他護士也不可信任的時候,我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青。但接下來我很快釋然。

我也沒有和陳青講自己全部的事情,陳青對我有所隱瞞,其實再公平不過。

也許,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盡管發生了很尖銳的衝突,但我們並沒有如意料般一樣被隔離開來,或者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裏。當然,以青溪療養院的水平,當然可以在藥上麵做手腳,讓病痛拴住我們。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不再吃藥。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羅衛民道。

“我覺得我恢複得不錯了。”我道。

由於孫護再次離開了工作崗位,二樓的人手明顯不夠用。到吃晚飯的時候,榮鋒調來了樓下的兩個男工作人員,剩下的三個護士也一起上陣。

這三個護士裏,趙護是與大家關係都不錯的;陳青則和我關係很深入;至於胡護士長,我們現在已經都知道她本來就是工作人員,和招聘來的趙護和陳青他們不一樣,是屬於監視其它護士的人。

剩下的兩個男人,一個叫李滄海,一個叫呂華。其中呂華看起來要更壯實一些,聲音低沉;李滄海的眼睛要細長一些,聲音沙啞些。兩人沒有怎麼自我介紹就坐了下來,一言不發,幾乎看不到他們有什麼動作表情,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胡護道:“以後晚上守夜,就他們來輪著幫忙。和我、陳青、趙婕搭配。白天他們也上來。”

很明顯,兩人其實不過是獄卒而已。所謂的工作守夜幫忙,恐怕還是監視的內容多些。他們到來的目的無非監控剩下的趙護和陳青,以及我們三個,以防類似孫護的事情再度發生。想到這裏我不由地看向陳青,她的臉卻朝向一旁,沒有看我。

看來之後要和陳青擁有單獨時間的機會很難找了。

(※小僧注:這裏對推理小說之於文學地位的說法,以及相關推理小說作者的言論,隻代表羅衛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