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到底還是要看皇帝怎麼定奪處置,皇帝不召夏鏡花進去,興許便是在權衡考慮,若這時候獨孤璋跑進去,就要替夏鏡花求情,萬一一個不小心,惹了皇帝不高興不說,獨孤璋指不準兒就要得罪一片人了,首先的就是這站在這兒的錦王殿下,萬一錦王心裏怨恨著當初的逃婚之事,那獨孤璋不就是要與他難堪麼。
“吞吞吐吐,那便別說了。”獨孤璋性子急, 一甩袖就將那太監擋開了,幾步邁上了台階到了聖安金殿的廊下,就要進殿。
廊下,太子獨孤承一臉笑意,抱著看戲之態,這看熱鬧總是不嫌大,事情越亂他還就越有興致,對於獨孤燕,因為他拿不準獨孤錦衣的態度,也是擔心自己貿然說話出手會犯了鬧了別人的心,就隻靜待觀望,眼看獨孤璋就要直接去聖安多金殿的,最後還是獨孤錦衣伸手攔下了獨孤璋。
“五皇弟。”
獨孤錦衣出手攔他,獨孤璋立刻抬起頭來看獨孤錦衣,道:“四哥,我知道夏鏡花當初讓你失了麵子,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也瞧見了,她這會兒就餘下半條命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吧。要不然這麼著,讓她向你賠個不是,回頭我再讓母妃挑選幾個漂亮的的姑娘送到你府上,就當是我替她向四哥你請罪了。”
旁邊的太子聽著這獨孤璋說這樣的話,心裏樂了,獨孤璋以為這是在為夏鏡花求情,但卻也求的太耿直了,太實誠了,不論獨孤錦衣答應原諒,還是不答應,都是個大坑。獨孤燕也聽得眉頭一皺,這獨孤璋也太不懂事了,這些放就算是私下能說,如今站在聖安金殿之外,當著各家皇子的宮人和這裏的守殿宮人,他這樣說,不就是把獨孤錦衣架起來了麼。
太子等著看好戲,獨孤燕替獨孤錦衣有些為難,但是卻沒想到獨孤錦衣自己卻是微微一笑,順勢拍了拍獨孤璋的小肩膀,道:“五皇弟,四哥與你一道進去。”
什麼?太子以為自己聽錯了。獨孤燕也眉頭一皺,這獨孤錦衣想要怎樣?
“好。”獨孤璋欣喜地點頭,然後順手一指旁邊立著的一個太監,道:“你進去先向父皇稟報,就說我與四哥求見。”
旁邊的公公剛應了話,衝幾位皇子行了禮,欲要進殿,卻聽得殿內傳來了一聲緩慢的沉厚聲音。
“外麵在吵什麼呢,朕與夏卿閑聊往事,便就聽璋兒你在大呼小叫了。”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由向後退離,然後按著身份或跪或躬身,齊齊向著大殿門口的方向行禮,道:“參見皇上。”
“參見父皇。”
獨孤宏政已經有五十過六,頭發灰白,下顎有髯也已泛白,鬢角染霜之色比夏遠威還在濃重幾分,麵目倒沒有夏鏡花預想的那般威嚴氣勢逼人到不能直視,卻又有一身散發自身的氣質,不同於普通人,這便應該是所謂的天子之氣。一身黑色寬袖帝袍,上紋九龍紋,因為不是上朝,沒有戴帝冤,隻戴了龍冠,負手自殿內走出來,似乎是身子已經不太爽利,旁邊的一個老太監貼身扶著他的胳膊,手下也握著一隻龍紋龍頭手杖撐地,身側隨著夏遠威,身後隨著提香球燈的宮婢兩人,再後麵是一應的宮女太監,個個微躬著腰身,眼眸微垂,不直視任何人。
“都免禮吧。”獨孤宏政開口,眾人都隨後行禮謝恩起身。
“璋兒,你在這裏吵什麼呢。”獨孤宏政看向獨孤璋,對於站在旁邊的其他幾個皇子倒沒怎麼理會,看來這人都說獨孤璋是皇帝最疼愛的小皇子,倒也不是虛言。
“啟稟父皇,兒臣是想向父皇引見一人。”
“哦?誰呀。”
“就是我向父皇提過的,那個在兒臣流落民間時曾幫助過兒臣的人。”獨孤璋認真地說著,目光轉落向夏鏡花。
獨孤宏政的目光隨獨孤璋看向九重台階之下,打量那夏鏡花搖晃著欲要倒下的蒼白模樣。
“就是這個女子?即是對五皇子有救護之功,那何以跪在這裏?”
立在旁邊的夏遠威不明白夏鏡花怎麼就突然與這五皇子有了交情,但看獨孤宏政在打量夏鏡花,他也趕緊的一撂官袍,在旁邊行禮跪下道:“罪臣教女無方,今日特帶罪女入宮請罪,階下所跪者,正是罪臣五女,請皇上定奪責罰。”
“罪?何罪?”獨孤宏政麵露疑惑,像是聽不懂一般,旁邊眾人都微微皺眉,這麼大的事情,皇上忘記了?
“海芳,是朕忘記了什麼事嗎?”獨孤宏政微側過臉,看向旁邊扶著他的老太監李海芳。
“回聖上的話,定遠侯爺說的,是年前錦王的婚事那檔子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