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一走出辦公室就開始擠眉弄眼,隻有林菲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大家也習慣了她成天懨懨的樣子,並沒放在心上。

“本來以為東窗事發要完了呢,沒想到就這麼過去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程老師還是很善良的。”

“你算了吧,以前被他罵哭的時候怎麼不說?”

“許可,你要小心了。”

“對對,許可,你剛剛笑什麼?這不是找死嗎?”

許可長歎了口氣,擠出了個生無可戀的笑容。

許可再次來到辦公室時,程諾正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一副很忙的樣子,許可悄悄蹭了過去。

“程老師,我來了。”

“嗯。”程諾斜她一眼,便不再說話。

許可看他不打算理自己的樣子,就站在旁邊,拿著試卷訂正,也不覺得尷尬,除了寫字的時候沒個支撐點有點難受。

程諾開始坐不住了,本來是他想給小姑娘點臉色看看,沒想到她根本不接招。

程諾寫著工作總結,時不時用餘光瞟許可,結果小丫頭淡定得很。程諾心中一陣無力。許可卻在心裏爆笑,哈哈哈,程諾啊程諾,你想幹嘛。還不理我,哼,誰怕誰。

“咳,許可,知道錯了嗎?”程諾終於沉不住氣了,想著就讓讓她吧。

“嗯,老師我錯了。”

“錯在哪裏?”

“不該把心思放在除學習外的其他事上。”

“哼。去看了,好看嗎?”

“嗯,挺不錯的。”

程諾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還不錯,什麼叫不錯。有這麼和老師說話的嗎?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藏著掖著嗎?

“不過我覺得沒有老師好看。”許可又一臉真誠地加了一句。

什麼叫你覺得?難道這不是事實嗎?“你說什麼?”程諾才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臉也漸漸紅起來,不對,這臉紅的速度,似乎燒起來,又像霓虹燈的光恰到好處地從遠方逐漸打在了臉上,幸虧現在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不是回家就是坐班去了,不然這兩人,一個臉紅的這般豔麗,一個含羞帶怯卻又帶點戲謔,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

“許可,你,我,女生不可以這麼膚淺,什麼好看不好看的,要關注內在學識,腹有詩書氣自華,”程諾硬著頭皮教育道,“試卷上基本題錯得太可惜了,仔細點,有什麼不懂的嗎?最後一道不會做沒關係,我明天上課講。咳。”

“那就沒有了。老師我走了。”

“好的,去吧。”

程諾話還未完,許可突然湊近,程諾嚇得整個人陷在了沙發椅中,連呼出的氣都燙到不行。

“謝謝老師一直這麼關心教導我。”許可笑眯眯地說了一句,笑得整個眼睛都彎了起來,彎得仿佛天上的月牙。年輕的女孩還不會化妝,沒有粉底液,沒有睫毛膏,程諾清晰地看到許可臉上細細的絨毛,和看起來一拂就會掉的塌塌的睫毛,雖然不曾伸手觸碰,卻覺得心髒被這些細細的絨毛撩撥了一下,輕輕地顫動著,顫得四肢百骸都想舞蹈。

許可直起身,拿了試卷和筆,轉身離開。

程諾突然很想說點什麼:“許可。”

“啊?”

“沒事。”

“程老師我知道,我現階段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許可沒有回頭。

“嗯,對的,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路還長。”仿佛怕她誤會什麼似的,程諾又急急加了一句:“我在終點等你。”

“等全班同學嗎?”許可回過頭滿臉期許。

“不是。”程諾有點慌亂地翻了翻桌上的書,移開了眼。

“嗯。”許可大聲地應了,仿佛在承諾什麼,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人們對師生戀的定義總是帶著消極批判,一律打為成熟的男女老師引誘年少的男孩女孩,而當事人也常常帶著悲觀苦澀來麵對心中無法抑製的愛戀,一切仿佛就是在錯的時間遇上錯的人般極其不合理,帶著汙穢隱秘。可我們的許可理智而勇敢,在認識到自己的情感後不曾恐懼後悔,也不咄咄逼人,盲目衝動,我們的程老師也是坦蕩磊落,一心一意為了心中的女孩,甚至因為不曾談過戀愛,還帶了初陷愛情的男孩才有的無私不保留、無措又純情。

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可能不那麼好卻不算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隻有未來能給我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