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身走回墓碑前,應有情再次拿起未完工的支架……
屋內,抱著自己,阿眸緊緊縮成一團。眼淚沾濕被褥,哭的無聲。
雪漸漸地小了……一夜的肆虐如今偃旗息鼓,時不時的飄幾片雪花,落在地上,化作無形。
紅玉目瞪口呆地站在墓碑不遠處,仿佛被人點穴定住。愣了許久,才連忙吩咐人準備冷水。回過頭,目光落在坐在墓碑旁的男人身上,複雜難辨。
一直在屋內等風雪過去的阿眸此刻也走了出來。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一下子就被驚的呆立在原地。睜著渾圓的大眼,唇瓣微張,震驚,震撼,也難以置信。
目光落在墓碑前的男人身上,阿眸想走過去,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抬不動雙腿。看著像是昏死過去的男人,眼淚流的如雨水般。
紅玉走上前去查探應有情的狀況,隨即長舒一口氣。還好,應有情內力不低,倒是能挨過這一夜的風雪。但……目及男人凍得皸裂且血流不止的雙手,紅玉也於心不忍了。
應有情可是弓箭手……這一次,就算雙手沒事,其射箭的速度也必定會大不如從前。
吩咐人將人抬下去,紅玉站在墓碑前,看著男人一夜搭起來的木棚。手指慢慢地撫著一根根支木,頭頂上支架的空隙全部用衣物被褥遮得嚴嚴實實。
遠遠地望來,整座墓碑好像蓋了一層厚厚的被子。
阿眸站在屋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三天了,從那夜大雪過後,已經三天沒有見到應有情了。今日,紅玉來找他,她告訴他,應有情身體正在慢慢的恢複,但情緒卻不是很好。
“他一直在等你,你真不去看看?”
雖然來了,但真的走到門口,他沒有進去的勇氣。對於應有情,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他和他,有太多不好的過去,那些回憶如今想起都是噩夢。但同時,失憶後的那些記憶,他也都記得,太美好,也如同夢境般。
他對於自己,就像是夢,有好的,也有壞的。但無論那一個,都那麼虛幻。
直到那日風雪,看著他在漫天飛雪中為姐姐搭著木棚。冰冷的雪花飛濺到自己的臉上,刺骨的寒冷讓他找回一點真實的存在。
紅玉見他猶豫,索性幫了他一把,手一動推開了屋門。
阿眸身體抖了一下,隨即才抬腳邁出第一步。等他慢慢踱步至應有情的床榻邊,就發現他其實一直醒著,似乎一直在等自己走過來。
他的視線,從自己出現在他視野的一刹那就再也沒離開過。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阿眸低下頭,心中一陣酸澀。
“紅玉帶你來的?”他聽到進門前有兩個腳步聲。見阿眸隻是低頭不說話,應有情望著他,歎口氣:“就真的那麼不想見到我……”
阿眸驚慌地抬頭,不住地搖頭。應有情卻不再看他,閉上眼睛,不再說任何一個字。
自那天之後,應有情一切的生活起居都是由阿眸照顧的。二人相處還是跟以前一樣,阿眸雖然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可話依舊少的可憐。
有時候,阿眸會倚在門邊,看著屋外的棚架,兀自出神。暖陽照耀在他身上,整個人沐浴在白色微光之中,瘦弱的身影似乎要融入光暈中。
有好幾次,應有情都有這樣的錯覺,阿眸似乎就會這樣消失在他眼前。
心疼的擰作一團,可他無能為力,該做的他都做了,阿眸若是執意要離開……他能怎麼辦……他什麼都做不了……
後來,聽雪來了。紅玉請他來替應有情醫治凍傷。
聽雪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見了人,才相信紅玉是真的來請他給應有情治傷的。雖然不清楚原委,但醫者父母心,他還是會盡心盡力的對待每個病患。
因為有內力護體,應有情身上的傷倒無大礙。隻是,手指裸.露在外麵太久了,就算有內力,也經不住嚴寒的折磨。
聽雪盯著應有情的手,雖然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可到現在都過了三日了,依舊彎曲的費力,看樣子有些難辦。不過倒也不是說好不了,就是要慢慢來,精心照料下,也會好的。
對此,應有情仿佛不在意。他要聽雪看看阿眸的情況:“他在雪中待了很久,我怕他會被凍傷。有沒有辦法徹底祛除他體內的寒氣,我不想他落下病根。”本就身體不好,若再有個宿疾什麼的……
阿眸聞言看向應有情,就見男人根本沒看他,盯著聽雪,要他給自己把脈。
聽雪狐疑地看著二人,點點頭,示意阿眸伸出手腕。
片刻後,聽雪開了一張方子,吩咐阿眸半年內,每日藥浴兩次,不可間斷。說完,看著應有情,說道:“你的手,我會盡量醫治。”
點點頭,男人顯然沒有在意。
阿眸送聽雪離開。麵色有異,似有話要問。
聽雪見了,先開了口:“怎麼了?有事就直說。”
“他的手,怎麼樣?”
聽雪歎息著搖頭,道:“有些難辦啊……”阿眸聽後滿臉愧疚,聽雪早就看出他們二人的異狀。豐望鄉還甜蜜如膠,現在卻跟陌生人似的。
看來是有故事的。如此想著,雪堂主替應有情可惜:“誰能想到百步穿楊的夜梟首領居然會傷到手。”說完,見阿眸難過的快要哭的模樣,聽雪果斷速速離開。
雪地之中,望著應有情所在的屋子,阿眸心口一陣絞痛。過往的曾經,一幕一幕閃過,而畫麵卻最終定格在男人凍的紫紅的雙手……
無助地望著雪地上的墓碑。
姐姐,我該怎麼做……
冬雪消融,春風吹拂大地。萬物生機一片,一切又有了一個新的開始。就連應有情和阿眸似乎也是這樣……
時間流逝,等到了夏季,春天種在土墳旁的種子早已經伸出綠色的藤條,纏繞著棚架蜿蜒而上,一片綠意盎然。
雙手受傷的應有情不再是夜梟的首領。離開了夜梟,他跟著阿眸住在玄靈殿的後山,和他一起陪著姐姐。
原本紅玉以為殿內的姐妹會不同意,還想著要如何安撫她們。出乎意料,對於應有情住在玄靈殿後山一事,沒有任何人有不滿。應有情在那場風雪中的所作所為,讓所有人都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前,阿眸站在墓碑前和姐姐說話。應有情站在屋門前安靜地看著他,無意間,似乎看到了一個微黃的光點,時不時地圍繞著阿眸飛舞。定睛一看,卻又不見了……
等阿眸和姐姐說完話,他走回應有情身邊,握起他的手,問道:“有沒有好點?”今日應有情練習射箭,想起當時的情形,心髒就疼的厲害。
“隻要還能抱你,就已經沒事了。”看著阿眸難過的樣子,應有情也不忍心。其實他的手早就痊愈了,今日練箭是故意射偏的。他隻想多讓眼前這個人關心自己。
他很自私,這一點,從來就沒變過。
夜晚,應有情抱著藥浴過後的阿眸,拉低他的衣服,啃咬著他的肩膀。阿眸下身的衣物早已被他脫去,雙臀間夾著他的事物,輕輕摩擦。聽著人兒淺淺的呻.吟,他湊至人兒的耳邊,嗓音低沉地誘哄:“我的手有些痛,阿眸自己來好不好?”
驚慌失措的看向應有情,在男人認真炙熱的目光下,他點了點頭。應有情笑著吻了吻他的唇,拉起他的手,慢慢地舔舐著手指。阿眸紅著臉看他拿出枕頭下的藥膏,塗抹在自己的手指上,引導著自己一路向下……
幽暗的雙眸盯著阿眸,沒有放過他任臉上任何的表情。看著他因為羞恥而發紅的模樣,緊咬著唇努力壓製的模樣,本就欲.火生生的男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不斷喧囂著占有眼前這個人……
而被蒙在鼓裏的人,在自己手指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就已經退縮了。
應有情取而代之,不斷戳著他內壁的敏感,而阿眸僵直著身體,死死握著應有情的雙肩。他完全沒有時間質疑,為何說著手痛的男人,如今會在自己體內橫行無忌。
阿眸身體的每一寸,應有情都了若指掌。隻是用手指,便讓阿眸呼吸紊亂,淺吟不斷。一陣痙攣過後,阿眸倒在男人懷裏,美麗的眼眸因情.欲而迷人誘惑。
摟住懷裏的人,吻著阿眸的發。應有情苦澀不已,阿眸就靠在懷裏,溫暖柔軟的身體不斷刺激著下.身的欲望。但……他不想傷他。如果阿眸沒有點頭,他不會要他。
“大哥哥。”聲音很輕,但卻像是一記重擊狠狠撞擊男人的心髒。應有情低頭,驚喜的眼眸裏映出阿眸微醺的麵容。阿眸的掌心輕輕摸著應有情的臉,再一次喚道:“大哥哥……”
雙臂微微發抖,等他想明白人兒的那聲聲大哥哥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不禁流下一滴淚。緊緊抱著阿眸,他可不可以認為,他的人兒已經回到他身邊了……
那一晚,阿眸的那聲大哥哥就像是默許。躺在應有情身下,他任他索取。
男人身軀滾燙,意亂情迷的不斷占有著身下的人,人兒的呻.吟,那一聲聲大哥哥,猶如一道助力,徹底解放了內心深處的野獸。
直到阿眸因為應有情的瘋狂,雙腿間流下淡黃色的液體……男人才醒悟過來,自己又做了什麼……
慌亂的找來木桶,他替阿眸沐浴。想著要收拾床鋪,可又擔心泡在桶裏的他會著涼,在桶裏添了一盆熱水後,應有情以最快的速度將鋪整理好。之後,他將阿眸從桶裏抱出來,擦幹身體,讓他躺在床上,替他蓋好被褥。
而自己,滿臉愧色的坐在床邊。低著頭,他握著阿眸的手,想用力卻又害怕他疼……紅塵山莊的時候,這種情況也是會發生,但那時的自己,根本不在乎事後的清理……
但現在,他在乎,也怕。
阿眸好不容易要接受他,如果……因為此事又想起了曾經的往事,他和他……他不敢在想下去。內心自責也很懊惱,不甘和悔恨充斥著男人的內心。
阿眸躺在床上,偏著頭,看著床邊陷入自我厭棄的男人。眸子裏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很美麗,也很溫情。
“為什麼要對我做這樣的事情?”
男人以為是幻聽,抬起頭——阿眸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
山澗清泉一樣澄澈的眼眸隻有自己的身影。
「為什麼……要對我做這樣的事情。」
見男人發愣,雙眸笑意更濃:“你喜歡我,對嗎?”
「你……喜歡我,對嗎?」
啊的應了一聲,應有情臉頰貼著阿眸的手心:“不止喜歡,還愛。”
阿眸笑了。是男人喜歡的微笑,也是男人願意用生命去換的笑容。
“阿眸,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