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3)

阿眸的故鄉是千燈鎮,也是螢火蟲之鄉。

每年的夏季,湖麵河麵附近就會飛舞著成千上百的螢火蟲,如同一盞盞小燈,故而被世人稱為千燈鎮。

應有情記得,阿眸的生辰就是在夏季,是螢火蟲出沒的時節。但具體是那一日,他記得不清楚了,但似乎是個節日。

想到此處,便問了阿眸生辰是何時。

阿眸低著頭支支吾吾的有些難過,隨後說道:“阿眸的生辰不好,阿眸在中元節出生。”

應有情:“為何?”那日也算是個隆重的節日。

阿眸抬頭看他,眼睛有些濕潤:“姐姐說那天是祭拜死掉的人的節日,阿眸不喜歡死人。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應有情抱住他,吻著他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等二人到了千燈鎮,阿眸疑惑地看著四周,拽著應有情的衣服,滿臉的不安。經過這麼多年,千燈鎮早就變了,而身旁的阿眸記憶卻還留在過去。

“好像,可是又不像……”喃喃自語的阿眸,還在找與記憶中重合的地方。突然想到什麼,阿眸問了一個路人問題,朝那人指的方向跑去。

“阿眸!”應有情緊跟在他後麵。

阿眸跑的很快,應有情擔心他摔倒。

沒過多久,二人就站在一所屋前。阿眸氣喘籲籲地看著屋門,興奮地走上前就敲門:“姐姐,阿爹,阿娘!阿眸回來了。姐姐,快開門!”

應有情站在他身後,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阿眸。

但是敲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開門。阿眸疑惑地看著應有情,像是問他,又像是自問:“是出去了嗎?”

應有情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眸有點受傷,回過頭看著緊閉地屋門,內心很委屈。就像被人拋棄了似的,正想哭,溫暖的臂膀就圈住了他。抬頭一看,是應有情。

“他們不要阿眸了嗎?因為阿眸不乖?”

“不是……”

應有情還想說什麼,屋門居然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名穿著樸素的少女。她看著站在家門外的兩個男人,疑惑地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應有情皺眉。而阿眸瞪大眼睛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少女。

見兩人不說話,少女眉頭微蹙,轉眼就要關門。阿眸突然衝上前去,差點被門擠到。應有情伸手拉回懷中,就聽阿眸問道:“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少女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你胡說什麼,這是我家!”

聽少女這麼說,阿眸瞬間不幹了。沒有什麼比家被搶了更氣憤的,阿眸說她騙人,還很凶的要將少女趕出去。

“簡直就是腦子有病!”少女剛說完,就覺得渾身一冷。

應有情瞥了她一眼,遂又低頭安撫阿眸。可家被搶了,阿眸什麼都聽不進去。在應有情懷裏不斷地掙紮,還想要推開少女將她趕出去。

二人的吵鬧越演越烈,不少街坊四鄰紛紛出來,弄清原委後都指責阿眸的不是。

眾人的指責,自己的家莫名奇妙的變成了別人的家……應有情見阿眸情緒有些不對,眼神微微一掃,所有人離開安靜不敢再說話。

誰都看出來,這個男人麵帶殺氣,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應有情帶著阿眸離開那群人。

阿眸精神狀態很不好,漫無目的地走在鎮上,目光渙散。應有情小心地護著,防止他被別人撞到。

走到一家店鋪外,門前有一個台階,阿眸頹然地坐在那,一言不發。過往的人群皆好奇的打量著他,店鋪的人出來正要趕他們走,就被應有情嚇得回到店內,再也不敢吱聲。

“阿眸……”應有情擔憂地望著他。

“應有情……”阿眸也會回應,隻是美麗的眸子裏滿是霧氣,神態萎靡,十分可憐。“她搶了阿眸的家。姐姐不在身邊,阿爹阿娘也不阿眸身邊,阿眸不乖受到懲罰了。嗚嗚嗚……”

說著便低頭嗚咽著哭了起來。

摸摸他的頭,應有情心髒疼的發緊。如果隻是因為家被搶了,就哭成這樣,若是知道了真相……阿眸……

“我在你身邊。”隻要你願意,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應有情臉越來越黑。他站起身,環視一周。目光銳利似刀,將圍觀的人群殺的片甲不留,嚇得他們迅速離去。

他正要帶阿眸離開,就見一個男人,還站在原地猶豫地看著阿眸。

應有情不悅地眯起眼,那個人沒有看到,一個勁兒地盯著阿眸看,最後似乎下定決心,看著滿麵淚痕的人問道:“阿眸,你……是阿眸?”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阿眸抬起頭,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他站起身,淚痕未幹,睫毛掛著的淚珠襯得雙眸更加瑩潤漂亮:“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那人十分激動,連忙說道:“我是阿青,住在你家隔壁的!小時候我還經常跟你去湖邊玩,後來你還一直跟我說你遇到了一個很英俊的大哥哥,他還給了你什麼禮物!”

“阿青?”阿眸看著他,似是陷入了回憶。

應有情麵色不善地盯著那人。雙手成拳,極力忍耐著。聽到阿眸的聲音,心更是如沉入湖底般,不安恐懼焦慮,所有的負麵情緒如同一隻手扼住他的喉嚨,讓他難以呼吸。

故人,曾經,記憶。

阿眸……

見阿眸搖頭,說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