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關於太炎先生二三事》(2 / 2)

第三,指出其悲劇產生的原因。章太炎的悲劇還在於並不自知其沒落,“為昭示後世計,自藏其鋒铓”,“以為駁難攻訐,至於忿詈,有違古之儒風,足以貽譏多士的罷,先前的見於期刊的鬥爭的文章,竟多被刊落”。這樣,章太炎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優點,退出了革命的陣營,“身衣學術的華袞, 粹然成為儒宗”。但是,悲劇也就在這裏產生,一方麵他使自己與民眾隔絕了;另一方麵,敵手卻未必因為章太炎的歸心儒宗,自我否定,就對他有所收斂。可作為眼前報的例證是與吳稚暉的筆戰,早年,章曾譏其“不投大壑而投陽溝,麵目上露。”後來章太炎手定《章氏叢書》,已刊落了這些攻戰文字,但吳稚暉沒有因此作罷,不但反唇相譏,而且乘機構陷下石,吳在《回憶蔣竹莊先生之回憶》一文中說:“從十三年(1924)到今,我是在黨(國民黨)裏走動,人家看了好象得意。他(指章太炎——引者)不願意投青天白日的旗幟之下,好象失意……今後他也鼎鼎大名的在蘇州講學了。黨裏的報紙也盛讚他的讀經主張了。說不定他也要投青天白日旗的下麵來,做什麼國史館總裁了。”(《東方雜誌》半月刊第33卷第1期)所以魯迅說章太炎“力排清虜,而服膺於幾個清儒,殆將希縱古賢,故不欲以此等文字自穢其著述——但由我看來,其實是吃虧,上當的,此種醇風,正使物能遁形,貽患千古。”(《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

魯迅曾經是章太炎的學生,他在1933年6月18日給曹聚仁的一封信中說:古之師道,實在也太尊,我對此頗有反感。我以為師如荒謬,不妨叛之,但師如非罪而遭冤,卻不可乘機下石,以圖快敵人之意而自救。太炎先生曾教我小學,後來因為我主張白話,不敢再去見他了,後來他主張投壺,心竊非之,但當國民黨要沒收他的幾間破屋,我實不能向當局作媚笑。以後如相見,仍當執禮甚恭(而太炎先生對於弟子,向來也絕無傲態,和藹若朋友然),自以為師弟之道,如此已可矣。這封信對了解本文的寫作態度,是極有幫助的。正因為魯迅對太炎先生執禮甚恭,所以語多含蓄,但在涉及是非標準上又毫不含糊,魯迅十分痛惜章太炎的倒退,他要發揚的是章太炎的革命業績,使之“和後生相印”,這既是本文寫作的目的,也是對章太炎最好的紀念。PB2/D/2010/212淨書尺寸:170mm×240mm版心32字×31行5宋體行距*3/5版本S92上海複社圖文製作中心魯迅論集二樣稿魯迅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