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何大壯的師父,我們去找忠壽,這樣不是效率高一些麼?”國標說道。
“你們去哪找忠壽?還是跟我一起去見何大壯的師父去吧!”
國標國盛本來就不想跟他一條路,他們想回何大壯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人的蛛絲馬跡,況且,尤其是國標,他現在隻是想著盡快找到忠壽,別的都不重要,什麼三奇貴人,什麼六合貴人,根本就不靠譜。至於丘玄,他隻是個騙錢的江湖術士罷了。國盛倒是個老實人,他還覺得丘玄的確還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丘玄是個騙子的想法,馬上就得到了實質性的印證。
“你走你的!我們哥倆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那請何大壯的師父出山,總還是要錢的!我身上又沒有那麼多!”
“你還好意思要錢?我們沒錢,想要錢找我爹要去!”國標沒好氣地說。
國盛拉了拉國標的衣服說道:“哥,別這樣,要不我跟丘道長去請師父吧!”
國標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說道:“好吧,有事情你聯係我。”
國盛和丘道長走了,剩下國標一個人,他還是要先去一趟何琴榮家的。現在何大壯死了,和琴榮也被送到了縣醫院,雖然也醒不過來,可好歹有個人地方呆著。隻是這住院的費用沒人擔負,國標因為這個事情把錢都押到醫院了,也隻能挺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以後,再沒人掏錢,可就得搬出來。為了兄弟,做到這份上,也不得不說陳國標也算是一條漢子了。
何琴榮的家似乎和走之前有些差別的,這裏被打掃過了。雖然牆壁上和地板上的血已經凝固,沒有人能徹底把這裏清掃幹淨,但是,這裏的環境無疑是被破壞了。窗台上的劃痕已經被塗抹地模糊不清,屋後也沒有什麼腳印。這樣的反偵察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按說剛才應該公安部門已經把現場的情況,用照片的方式拍攝了下來,公安局應該有相關的線索,但是公安局也絕對不會隨便讓人看這些東西的。
“你是誰?”一個不標準的普通話的聲音傳到國標的耳朵裏。
國標回過頭去,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站在他的背後。他的身上已經被鮮血浸染的不成樣子,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衫被血粘在一起,雙眼血紅。但是聲音卻沒有一絲虛弱的跡象。這個樣子把國標嚇得後脊梁都發毛了。
“啊!你是什麼人?”國標瞪大了雙眼,第一時間就要看清楚眼前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人是鬼,並且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這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別看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當做武器的。”這個血人就是西澤俊,他保持著一貫地睿智,任何人的每一個行為背後的意義,他都十分清楚。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國標顯得更加局促不安了。當你麵對一個對手,而又完全暴露於他的麵前,任誰也不會毫不動容的。
“我想,你也知道來找吳先生的吧?”西澤俊口裏的吳先生,自然就是吳忠壽。
“是你把他帶走的?!”國標正在暗自醞釀一份憤怒,他要把現在已有的局促、不安、恐懼和堅定轉化為一種憤怒,然後用這種憤怒打敗眼前的對手。
可是,看著陳國標的眼睛,西澤俊的語氣漸漸放鬆了許多:“別擔心,我們可能是朋友,我可以告訴你,吳先生現在就在我這裏,而且,他很好,你可以放心。”
“少廢話!”現在陳國標已經確定了眼前的這個家夥,應該是個活人了,所以他的膽子也大起來了,“你把他藏在哪呢?趕緊交出來!”
“他是你的什麼人?你又是誰?”
“他是我的朋友,我是他的朋友!”按照國標以前的路子,斷然不會和人說這麼多的廢話的。可是這一次,他也沒法那麼魯莽的出手了,這個活人,好像比死人還要可怕。現在,國標隻能尋找機會,一旦對麵的這個人稍有疏忽,他就有把握把對方擊倒。
“那你也是我的朋友了。”西澤俊緩緩地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好像聞到了一種味道。一種符咒的味道。你身上還有我的散靈秘印吧?”西澤俊嚴肅的臉抽搐了一下,好像是在笑。
國標猛地反應過來,從懷裏掏出那張秘印,看了看,然後問道:“這秘印是你給的?”
西澤俊沒有說話,抬起手來,隔空一抖。那張秘印“騰”地一下冒起一尺高的魔火,然後,熄滅了,隻剩下灰燼。
國標徹底釋然了,鬆了一口氣說道:“忠壽現在在哪?他還好麼?”
“他很好。”西澤俊說道,“可是我想知道這個女人去哪了?”
“你說的琴榮?”
“嗯。”
“她現在在縣醫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要不,我想先去看看忠壽。”國標說道。
“哈哈哈哈……”西澤俊笑道,“你知不知道何琴榮為什麼會這樣?”
“聽說,是中了咒語?”國標答道。
“你知道是中了咒語,還送到醫院去?”西澤俊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最好還是把她接回來。然後,讓他吳先生和他的女朋友生活在一起。這難道不好麼?”如此生硬的中文,仍然讓國標覺得要比丘玄那個惡心的聲音要好聽的多。
但是,以國標的智商,他是永遠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神秘的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吳忠壽是個什麼樣的人,丘玄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像這樣的人,一旦康複起來,誰獲得了吳忠壽和何琴榮的幫助,誰就能獲勝。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袖裏乾坤,風雲莫測,一場真正的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丘玄和國盛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是鄭師傅居住的地方。十幾年過去了,每個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鄭師傅也是如此。他住進了二層的小洋樓,隻是相對僻靜了點,周圍也沒有什麼鄰居,據說鄭師傅和鄰裏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當然,這樣詭異的人,無論是誰見到他都會躲著走吧?
敲門,沒人應答。
再敲門,還是沒有人應答。
“鄭師傅去哪了?”國盛問道。
“按道理不會不在啊,鄭師傅平時很少出去的。”丘玄說道。
“那,他會不會也出事了?”國盛總是喜歡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他的話又是那麼地天真無邪。
“誰說我出事了?”門依依呀呀地開了,好像很久沒有開過似的。裏麵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這個聲音透出一絲不開心的語氣,讓人覺得很不得體。
“老鄭!好久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丘玄站在門外,卻不敢進去,一個勁兒地套著近乎,“小孩子說話,你別在意!”
“既然來了,怎麼還不進來?”鄭師傅的口吻柔和了許多。
丘玄雖然是進來了,可是這兩條腿就像是篩糠一樣。說實話,丘玄是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的,鄭師傅的法術,在他看來,全都是一些妖術邪法。而且都是陰毒至極的法術,比如把一個人的靈魂換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麵去,或者沒事幹製造一點什麼蠱之類的東西,就可以讓人無疾而終,甚至是讓你親身感受到食肉齧骨的痛苦,但是又不讓你死去,一覺醒來,渾身冷汗,並且每日做著重複的噩夢。
丘玄和鄭師傅的交情不算太深,隻不過彼此都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人生在世,雖然有的人更在乎生活實質,可是,誰又能說虛名一點都不重要呢?比如現在,要不是丘玄這點名氣,可能連鄭師傅的門都進不了。
國盛是個簡單的人,簡單的人永遠都隻是做簡單的事情,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他並不特別害怕,他沒有害過別人,還是個熱心腸的家夥。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不會有任何的不安全感。畢竟,隻有騙子才會覺得別人總會騙他,殺手才會人人自危,像他這樣善良的人,本來就不需要畏懼什麼。
丘玄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隻好支支吾吾地說道:“老鄭,我今天來……是給你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的。”
鄭師傅沒有說話,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丘玄。這種眼神隻有丘玄自己心裏明白,如果他有任何一句話說得不對路子,就可能被對方下了法術。對於這些事情,丘玄反而不是特別害怕了。丘玄畢竟是老江湖了,對於鄭師傅,丘玄不知道底細,畏懼應該多少還是有的,但是,決不至於如此害怕,他的表現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想讓老鄭低估自己的能力。一旦對手錯誤估計了自己的能力,自己就有可能占有先機,甚至把握勝局。
“你這麼久不出門,外麵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吧?”丘玄繼續小心翼翼地說。
鄭師傅還是沒說話。
“何大壯,你的徒弟,何大壯,被人害死了。現在躺在公安局的公眾殮房裏!”丘玄說話的時候,把何大壯的名字說了兩次,還特意加重了“你的徒弟”四個字的語氣。
“他不是我的徒弟,我沒有徒弟。”鄭師傅終於開口了,可是這個答案卻出乎丘玄的意料。
“可是,何大壯的法術不是您教的麼?”國盛的話脫口而出。
丘玄馬上接上一句:“鄭師傅說不是,那自然就不是,我們走吧!”說罷,就要拉著國盛出去。
“既然來了,幹嗎不多坐會兒呢?”鄭師傅說道。
“我們還有事兒,就不打擾你了。”
“我這兒已經有大半年沒人氣了,你們來了,坐一下也好。況且,有些事情還沒有說清楚,你們要是走了,我沒處問去。”鄭師傅的語氣趨向正常了,可是,丘玄的心裏卻犯起了嘀咕,生怕端上來的茶水裏,坐的凳子上,甚至是呼吸的空氣裏下了蠱。
可是丘玄的嘴上卻不饒人,說道:“老鄭,你要問什麼?何大壯既然不是你的徒弟,那和你也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哈哈,你這老道,說話真沒意思,何大壯本來就不是我的徒弟,我沒收過他,他隻不過是會點我的本事罷了,但是,你說他死了,肯定是跟我有關係,或者是因為用了我的天燈回魂術,否則,你肯定是想不到我的。”鄭師傅的話說得很得體,丘玄沒什麼可以補充的。
鄭師傅繼續說道:“我們退一步說,如果何大壯真的是死在天燈回魂術上,那就是瞧不起我老鄭了,這是個事情,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丘玄一看,這事兒有戲啊!要是有了鄭師傅的幫忙,這個背後的黑手,劫走吳忠壽的強盜肯定是逃不掉的,趕緊說道:“可是你要怎麼辦?我們連害死何大壯的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我也不能知道麼?”鄭師傅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哈哈,我們今天真的這麼幸運?竟然有機會親眼見到老鄭你使一手借屍還魂的功夫了麼?”丘玄的神色也稍稍輕鬆了一些。
鄭師傅一指國盛,對著丘玄說:“這個小夥子可能還能看得到,可是,你恐怕就看不到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丘玄覺得有些不對勁。
“借屍還魂,當然,魂我們是有的,但是,屍體卻缺一具。”鄭師傅的話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