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不見舊人哭(1 / 2)

李正煜修長的手指在柳長寧的臉上輕輕撫著。指尖傳來微燙的觸感,看起來柳長寧是發了燒。他閉上眼,幾乎便能想象出柳長寧醒來時的場景。能想象出她痛苦又故作堅強的模樣。那該是怎樣一種傷心呢?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刺入皮肉中帶來深深地痛意。可是比起心中的痛苦來,這又算不得什麼了。

柳長寧醒來的時候,李正煜便借故離開了。瞿希怯怯地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為什麼柳長寧醒了,李正煜不在一旁陪她好好說說話,明明在一旁守了整整三天,卻急於這一時回府。

李正煜搖了搖頭,伸手在瞿希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他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緩言吩咐他絕不要向柳長寧提及這些天是自己在照顧她,

瞿希大惑不解:“即便是奴才不說,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都瞧著呢,難保他們不會說。”

李正煜的臉色瞬時便暗了下來:“若是有任何人說了,都是你的責任。”

瞿希過去跟在李正熾的身邊,常常能見著李正煜,打心眼裏其實對他是親近多於懼怕的,如今冷不丁地聽到他說出這番話,又見他一臉淩然的模樣,心裏卻是相信他會言出必踐。

他努了努嘴,認真道:“奴才遵命,殿下放心,王妃必然不會知曉。”

李正煜也不答話,隻是負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他的背影在清晨的霧氣裏瞧著並不太分明,雲遮霧繞地更顯得落寞蒼涼。

柳長寧本來的性子雖然冷,但卻不沉默。如今整天呆呆地坐著,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李正煜心裏難過,卻是無計可施,也便一天天沉默了下去。府中的太監侍女常常在私底下嚼舌根子,說是李正煜再這般呆呆地望著湖,指不定哪一日就望成了一座石像。

邊關戰事吃緊,忻毅幾次來信,都是請求朝廷增兵援助。李正熾起初還有些舉棋不定,先帝還在時,因為連年戰爭,民怨沸騰不說,連國庫中的財物都被消耗了大半。如今,老百姓的生活剛剛好了起來,卻突然要曾兵,難免要引得人心惶惶。他思慮再三,腦海中忽而靈光乍現,這才明白過來特提單於一而再再而三地示好,難道不是抱著和他相同的目的?他既然打心底裏認定了胡國之困已解,在許多事上難免掉以輕心。若是哪一日後商與鄰國開戰,自己又沒有加派足夠的兵力,他便這麼趁虛而入、趁火打劫一把,後果定然是不堪設想。他想到此節,後頸上便滾落下涔涔冷汗。

他瞧著憑欄遠眺、恍然若失的柳長寧,心中忽而又生出一計。柳長寧留在宮中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落落寡歡,連性子也與從前大不相同。她既然想著要回到邊關疆場,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個帶隊將軍的職責她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他在暗中琢磨著怎麼把柳長寧賣了,這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一個人在涼亭裏踱著步,一臉凝重的神情。不料身邊忽而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我以為你有事找我。”

李正熾回過頭去,恰是那和自己有心籠絡又害怕麵對的人。他笑得訕訕地,語氣也是尷尬:“你怎麼來了?”

柳長寧自顧自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她笑得頗為落寞,眼裏也沒什麼神采:“我方才瞧見你在亭中,似乎是有事找我,卻遲遲不見你有反應。我便隻好來找你,瞧瞧你究竟作何打算?”

李正熾見自己那點小心思全都瞞不過柳長寧的眼睛,便認真地說道:“前幾日,忻毅派人快馬加鞭送來戰報,說是西北諸國尋機挑釁,雖都是些小國,人數國力都落了下風,但戰事頻仍,仍舊是讓他焦頭爛額。他更害怕的是這不過是敵人的計謀,等到他習以為常了便會疏於防範。若是這背後有著隱藏的敵人,豈不是要叫人連鍋端了?”

柳長寧嘴角微調,卻並不見絲毫的笑意:“那後頭幾句怕是你自己加上的吧。億安那樣一根筋的人,哪會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西域諸國之事想必他依然查的清楚,這幕後的難道不是你查出的?”

李正熾臉色一紅,接口道:“我……我隻道是事情嚴重,須得由你來助我一臂之力,故而……故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顛倒了一番。你若是想要知道真相,這幕後的黑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