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年,肖春蘭每逢春節,回家過年,都會在桃陽和周圍鄉鎮物色一些貌美體健的,家庭經濟條件不好,文化程度不高的鄉村女孩帶出來,補充她套房裏的“新鮮血液”,再把這些新鮮血液源源不斷輸送到銀洲幾家她掛靠的酒店和賓館。但主營的還是她最早在那兒發跡的那家銀華大酒店。
她是個精明而狡黠的女人。每回桃陽時,除了女人必要的裝飾之外,她不再穿金戴銀,不抹口紅,不塗脂擦粉,不穿能盅惑人的薄衣短裙,不露出大把的鈔票。這幾年她所賺來的錢都存進銀行裏。家裏那幢破舊的老平房也不翻建,屋裏的陳設也不更新。她不張揚。她怕引來外人的種種猜疑。她從不向任何人告訴自己在外麵的職業,她隻想讓人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在外的打工妹,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1992年春節,肖春蘭回來在娘家肖山村看到鄰居肖曼美,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時,她喜不自禁。心裏盤算著,鄰居肖火電家境一般,那已住了大半輩子的平瓦房至今沒翻新就是一個例證,而從老娘口中獲知肖曼美剛剛初中畢業,至今沒有任何出路,在家幫閑。這些條件正是肖春蘭選擇女孩的標準。因此,那幾天,肖春蘭就特意往肖曼美家中跑。在肖曼美家裏,肖春蘭看到肖曼美一個人靜靜地呆在自己的閨房裏發愣,從神態上看,肖曼美身體有些不舒服。肖春蘭眼尖,就靠在肖曼美身上悄聲問道:“看你,無精打采的,你身體哪些地方不舒服了?”肖曼美說,“沒啊,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啊。”
“這你瞞不住我。”肖春蘭說,“是不是戀愛了?”肖曼美搖搖頭。肖春蘭又說,“你臉上血色不對呀,女孩子應該是紅嫣嫣的,可我看你臉帶青色,血脈不暢。”
“是嗎?我血脈不暢?是不是臉上菜青?”
“對啊,是菜青。”
“有這麼嚴重?”肖曼美也一臉嚴峻,說,“我這幾天吃不下飯,一直想要嘔吐。吃下去就要吐。”
“你一定是戀愛了。”肖春蘭又關切地問。
“怎麼說呢?”肖曼美言不由衷,想到和羅冬勤的那場難於啟齒的情感碰撞,她心裏有苦難言。
“哪個村的?哪個小夥子?是同學,還是社會上認識的男友?還是我們村的小青年?”肖春蘭特意打開話匣子,讓這個青澀的小女孩有更多的談吐空間。”
“都不是啊!”肖曼美抬頭瞅著肖春蘭。
“那會是誰呢?”
“這個,我沒法對你說,也說不出口。”
“妹子啊,姐是過來人。”肖春蘭直言不諱,“你們都到了什麼程度了?”
“噯?……”肖曼美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肖春蘭過來,摸了摸肖曼美的額頭,又摸了摸肖曼美的臉頰,然後說:“你們是不是已到了男女具體內容的那種程度,敢情,你是不是懷孕了?”
“不懂啊!……”肖曼美說著,眼裏禁不住淚漬溢出,“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
“這個月的月事來了嗎?”
“就是沒來啊!”
“那不行。這可是女人天大的事。”肖春蘭頗感驚訝,“你是個黃花閨女,未婚先孕,這是做姑娘最犯忌的事。家人和村人知道了,會看不起你,你以後還怎樣做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肖曼美擦著眼淚說。
“你要去找那個跟你相好的男人,把情況告訴他,和他的家人商量,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這?……這不行!……”肖曼美終於“哇”地一聲哭出了聲,“就是說不出口。”沒辦法,肖曼美隻有把自己和羅冬勤偷吃禁果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肖春蘭。肖春蘭聽後,驚訝不已:“跟你的就是那個來收菇的‘黑臉賊’?”又唉歎道:“你真傻啊!你是個青春少女,怎能和這樣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在一起呢?這種男人都是一些色狼。他們在外麵尋花問柳,得到你的身子後,就會像‘消魂鬼’跑的無影無蹤。你跟他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肖春蘭怒斥著,看肖曼美哭得淚人一般,顯得十分無助,轉而安慰她說:“你別哭。既然事已至此,就要想怎樣補救。依我看,就算你找到那個黑臉賊也沒用,弄不好,反而把事情弄得滿村人都知道。你自認倒黴吧!姐幫你了結。”
“怎麼了結?”肖曼美看著肖春蘭。
“姐過幾天就回銀洲,你跟姐一起去銀洲,姐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肚子裏的東西打掉,然後你就留在銀洲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