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生(1 / 3)

堂子醒過來時已經不在那個洞穴裏,而是躺在一張床上,房間裏有個女孩在照顧她,穿著山民的服飾。堂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這樣躺了5天後才慢慢可以活動。後來他才知道,那天他昏倒在山邊,被路過的山民救起,身體裏中了很奇怪的蠱毒,好在山民善使蠱,救了半天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昏倒在山邊,記憶裏他在妖穀洞穴中中了毒,昏倒在盜洞口。也許當時妖穀中真的有別的人在,那些人救出了他,然後把他丟在了山邊,青龍盞自然也失去了蹤影。一想到強子最後拚著性命讓他帶著青龍盞離開,結果最後青龍盞還是便宜了別人,堂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不在意富貴,隻在意強子最後的心願。在山寨修養好後,堂子辭謝了山民,獨自踏上了尋找青龍盞的旅途,然而大地茫茫始終沒有任何消息。三年後抗戰爆發,堂子參了軍,經過八年艱苦的戰鬥終於將日本人趕出了中國。抗戰結束,接著又是內戰,時局動蕩,好不容易捱到新中國成立,深知世事難料,堂子毅然辭官回了家鄉。那時後,他四十多歲。

軍人在那個年代總是享受著英雄的榮耀,也正是因為這樣堂子和一個小自己二十歲的年輕女子成了親,開始有了自己的家庭,至於青龍盞,更是在多年的戰火中銷聲匿跡,堂子也早就放棄了追查。所以說世事無常,當年強子拚命讓他帶出的青龍盞,結果他連長什麼樣都沒看清,這也確實很諷刺。

1949年12月國軍退出中國,1952年7月,堂子的第一個兒子誕生,因家姓雷,取名雷少康。二十二年後,雷少康有了我。上麵說的那些事是我爺爺雷堂的參軍前的一段往事,至於雷強,我算算應該是叫堂伯公。我爺爺雖然可以算老革命戰士,但是因為退的早,也沒享受到什麼實質的英雄待遇,所以記憶裏父親那一代家裏很窮。我運氣算是不錯,出生在特殊時期快結束的時間,所以等我記事時,那些動蕩的歲月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我十九歲的時候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學,可能是受了爺爺年輕時候故事的影響,我選擇了曆史係的考古專業,這其實是個很冷門的專業,在那個年代你若想指望著這個專業吃飯,那你就隻能看造化了。所以當我興高采烈拿著錄取通知書給爺爺看時,他很熱情的賞了我幾個爆甲子,我一臉委屈的不明所以,結果逗的老爸笑了我好幾天。

1989年3月我修完了大學本科和研究生的課程開始跟隊實體考察,也許是因為運氣好,我被選中直接參加一支新組建的考古隊。我去的時候考古隊裏也正好有兩個新生來報道,一個瘦高瘦高的男生叫張劍,河南人,另一個是個女孩,屬於那種嬌小可愛型的叫田芳。當時帶領我的教授叫李國邦五十多歲了,在考古行已經工作了三十幾年,是個資深的老教授。他有個助手叫李亞男,是個成熟嫵媚的美女,後來才知道她是李教授的侄女,早我們兩年跟隨李教授,所以嚴格來說是我們學姐輩的。

剛到考古隊的前三個月都沒什麼事,隻是無聊的呆在博物館查看資料,做一些課題研究。7月的時候,上麵下了個任務,說是在河北發現了大型墓葬群,於是我們這支由新人組建的年輕考古隊在李教授的帶領下雄赳赳的出發了。發現墓葬的地方是河北省北部的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我們要先坐火車,然後在張家口轉坐汽車才能到達。火車在平地上跑的飛快,從車窗望出去,一望無際的全是金燦燦的麥田,給人一種說不清的舒適感。

這次考察隨隊出發的都是學生,一路上大家嘰嘰喳喳的倒是很活躍氣氛。“你們猜猜這次發現的古墓是哪個朝代的?”張劍抬著讓人討厭的眉毛問我們。“這誰猜得到啊,你要是有內幕消息就透露點嘛,別吊大家胃口。”田芳嘟著小嘴回到。大家都隨聲符合,張劍這時候卻微微一笑,賣起了關子。三個月的相處,大家都知道他這人就是喜歡得便宜賣乖,你越是和他糾纏他越是什麼都不會說,於是大家都頗有默契的不再理他。“小雷,你平時點子最多,你給大家分析分析怎麼樣?”李亞男眨著眼睛對我說道。我淡淡一笑,明白她是故意讓我們把張劍涼在一邊。不過話說回來,找到古墓那地方我倒是有查過,雖然臨近山區但主要是平原地形,一般來說平原地形不會有古代墓葬群,怎麼說呢?古人講究天人合一,相信死後自己也與世間萬物相呼相應,所以對於風水相當看重。風水講究形,勢,理氣,所謂形就是指山地形狀,以龍為首,虎次之,朱雀再次,玄龜最末。勢,說的是山地形狀象征下的氣勢,比如此山形如虎,原本在形中屬於好地,但若此虎垂頭喪氣,就是下山虎,那就沒了勢,也就不適於喪葬。理氣指的是風水中的藏風聚氣,一個地方倘若氣流通暢,山巒環抱,地勢升抬,便是一聚氣之地。平原地地勢開闊平坦,談不上地脈龍氣,更不用說藏風聚氣一說。所以我估計,發現的墓葬群可能是魏晉時期的墓葬,那時候兵荒馬亂,征戰不斷國力空虛,當權者也沒能力去開山鑿墓,再加上佛教盛行,所以流行淺埋薄葬。也正是由於戰爭,經常一個地方就好幾個墓,那些墓主生前可能是親屬,也可能完全不認識。大家都是在慌亂中葬人,誰還管你忌諱不忌諱,曾經就發現過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葬在一個墓穴中的案列。

聽我說的頭頭是道,大家都聽的聚精會神,張劍更是衝我豎起了大拇指,一旁看書的李教授也合上書本,微笑著。待我說完李教授補充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過魏晉時期雖說不講究深挖厚葬但是對於風水也是不含糊,你看似沒有山脈走勢其實不然,天下龍脈起於昆侖,山脈相連不斷,很多地方因為地勢變更,龍脈都潛於地下,地表即是平原不代表地下沒有脈絡”。其實我就是沒事的時候看了點風水理論,吹牛忽悠忽悠幾個學生還行,哪敢在教授麵前班門弄斧,見我們都虛心聽教,李教授微笑著接著說:“古人的風水堪輿之術隻是迷信之說,古之帝王將相哪個不是葬在風水吉穴,然而朝代更替萬物變遷,誰又能憑借一個風水寶地就保後世千秋萬業。”張劍咋了咋舌插嘴道:“那倒是,要是風水真有這麼靈我就不用念什麼大學了,找個算命先生擇塊好地,富貴享豈不享之不盡?”。李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有點意味深長的說道:“其實對於堪輿之術我們應該抱著客觀的心態去看待,裏麵迷信的東西自然不可取,不過風水包含的地理學知識卻是實實在在,也正是因為這風水之說我們才能推斷出那些深埋地下的古墓。”我點頭表示同意,不過心裏感覺怪怪的,在那個年代其實考古學裏是沒有風水這門課題的,我隻是因為個人愛好才翻看了一些,做為教授,李教授似乎不但孰知風水,而且態度也不排斥,與那時的學究派完全不符合。再說依據風水尋找古墓這向來是那些南爬子(盜墓賊)才做的事,考古事業一直都是保護性發掘,發現的古墓也盡是被人無意找到或是已經被盜墓賊洗劫過的。從來沒聽過有哪個教授讚同將風水學歸係到考古裏,更沒人同意依照風水去主動尋找和發掘古墓。見我臉色凝重不發一言,田芳悄悄的伸腿踢了我一下,臉上做出一個“怎麼了?”的表情,我回過神來自覺失態,不好意思的裝作在看車窗外的風景。李亞男也發現了我和田芳的表情怪異,隻是沒有做聲,教授看我們似乎都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就回到座位繼續翻看書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