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佛像不是很大,加上基座也就一人高,整體用銅鑄造,好像沒有一點銜接的縫隙,全身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黃橙橙的暈光,在這漆黑的洞穴裏顯得很是刺眼。佛像不似中土文化中那些滿臉慈悲的佛,臉上的表情甚至有點猙獰,怒瞪著雙眼,好像在警告那些貪寶的人。雖然在胡三帶來的消息裏已經知道存放放青龍盞的基座就是這座佛像,但是在這種地方乍然看見還是讓人震驚,堂子有點不置信的盯著佛像,強子卻是一臉凝重。按照李瞎子祖上畫卷的說法,當年盜洞打通,青龍盞現世,但是突然湧出大量的妖物,盜墓世家損兵折將因此一蹶不振。本來強子就沒把妖物放在心上,那些刀頭舔血的人為了利益內訌,黑吃黑是很正常的,說不定李瞎子祖上也是這樣才損兵折將,但是終歸庶出一脈,這種事可以算是家醜,所以才杜撰了妖物護寶的說法,以免家醜外揚。但是剛才他在盜洞周圍仔細尋找了一圈沒見半點當年爭鬥的痕跡,而且按理說寶物存放的地方應該是搶奪最厲害的地方,那佛像周圍卻是幹幹淨淨,別說屍骨,連灰塵都沒有。
“哥,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堂子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強子聽著莫名的心裏一緊,是啊!這一路他們走的順順當當,連攔路的劫匪都沒遇到一個,進穀,找到盜洞,然後到這青龍盞的跟前,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順利的讓人都有點懷疑這個青龍盞真是眾人說的那個能找到闖王包藏的珍寶。但是李瞎子家傳的畫卷又告訴他們這都是真的。“我也覺得有古怪,我們這找的也太順利了……”強子皺著眉頭緩緩道。青龍盞就靜靜的握在眼前這座佛像的手裏,拿還是不拿?一時間兄弟兩人居然沒了主意,洞裏陷入了僵局。
胡三在盜洞口等了半晌也不見兄弟兩個出來,不經有點擔心事情有變,他倒不是關心這兩兄弟的生死,他是擔心到手的財富會泡湯,按捺不住內心的湧動,胡三也不管強子會不會翻臉,一個人悄悄的地溜進了盜洞,打算自己進去看看裏麵在搞什麼鬼。順著盜洞濕滑的洞壁爬行了良久,這抽大煙的身體開始不聽使喚了,胡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他娘的,等老子拿到錢發達了,回去買他娘的一屋子大煙抽個帶勁。”正想著,突然腳下一空,伴隨著嘴裏發出的慘叫,他重重落進了盜洞折向的地方,這裏雖然不高倒也是摔了個夠嗆。
強子正自琢磨怎麼去拿那九龍齋,冷不丁斜上方落下來一個人,嘴裏還發出殺豬般的聲音,著實被嚇到不輕,待看清掉下來的是胡三後忍不住火起,“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麼?嚇了老子一跳。”說著便要過去踹他。堂子剛才也被嚇的不輕,但是看大哥要動手趕忙上去勸住。
這胡三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借著強子手裏的火把光亮也看見了前方那座黃橙橙的銅佛。“青龍盞呢?在不在這裏?”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胡三張口就問著青龍盞。強子用手指了指佛像的手,說道:“在那個老爺子手裏托著呢。”胡三仔細一看,果然佛像的手裏托著一隻燈盞,隻是隔得有點遠,火把光也不是很強,看的不太清楚。“那快去拿過來,咱趕緊走人啊。”胡三心急的恨不得立時就把青龍盞捧在手裏賞玩。“好啊,你去拿吧!”強子冷冷的道。
胡三一聽喜出望外,壓根就沒注意到強子的語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掉下來摔傷了腿,一瘸一拐的就奔那佛像而去。堂子有點不解的看向強子,待看到強子臉上冷冷的笑後,吸了口涼氣……大哥是想讓胡三去試試有沒有陷阱……堂子忽然覺得心裏難過,說不上來為什麼,強子在他心裏一直是個關懷備至的大哥,也是絕對的好人,但是今天跟著強子出來做這單買賣卻讓他看見了大哥平日裏不一樣的一麵。雖說讓胡三去趟雷好過他兄弟兩任何一個,但是堂子就是心裏不忍,正要開口製止胡三,但已經晚了,胡三已經從佛像手裏拿到了那個青龍盞。
在青龍盞離開佛像手掌的那刻,那佛像的頭突然偏轉了一圈,另一個佛頭出現在三人麵前,這個頭不似先前的怒目而視,而是嘻嘻哈哈的笑臉,堂子心裏暗道一聲不好,知道有機關被啟動了,然而等了片刻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胡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愣在佛像麵前沒有動。強子也是一臉不明所以,他隻道這佛像上必有機恬,青龍盞離手會有暗器取人性命,怎知這佛像隻是轉了下腦袋,換成了一幅笑臉。難道當年在這藏寶的人吃飽了沒事做,弄這麼個玩意兒來戲耍以後的盜寶者?
“咱們快離開,這地方不對勁。”看著佛像那張戲謔的笑臉,強子心裏有說不出的寒意。招呼著堂子和胡三趕快離開。胡三回過神來,似乎嚇的不輕,也不去管手裏的青龍盞,隨手用衣服包了一下轉身就朝強子他們走過去。就在這時,黑暗的洞穴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竟似從整個洞穴散發出來。強子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上青龍盞還在胡三手裏,拉過還在發愣的堂子轉身就朝剛剛跳下來的洞口跑去。胡三也被那種聲音嚇到,跟在後麵沒命的跑。那種像是幾千隻腳同時爬動的聲音越來越響,已經可以很清晰的聽見聲音是朝著他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