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細的手指停在一處:“按這些人的腳力看,他們三天以後會到達這裏,大概在傍晚以後的時辰,會入住周圍最近的一家驛站,到時候,就叫秦箏自己看著辦吧,務必要知道那東西到底藏在哪裏。”
“就三天?”道士摸摸胡須,“不見得夠用了。”
“不,足夠了,因為……”喬言又開始那種深淵般又寒冷的笑容,“因為明兒早上,勵王爺就會因腹痛不止而歇下人馬,整休待發。”
“腹痛不止?你又怎知?”
不止是她,連同萍兒和黃鶯,以及剛剛回來的小印子都愣了一愣。
“嗬嗬,你忘了他臨行前來過我這裏,我隻是悄悄送了他一點東西。”
“哎?他又沒有在你這裏吃喝,你下藥下在哪裏?”道士越發驚奇的望著她,問。
“在我這裏吃喝之後才發病,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惹麻煩麼?”喬言嬌嗔似的說了一句,那神態的慵懶叫道士一呆,似乎看到了那個從前貌似出塵仙子的林夕……
“啊?難道你給他下了巴豆?”道士掩嘴驚呼。
喬言眉頭略皺:“巴豆?你想勵王歸天麼?”
“一點大青葉的粉末而已,撣在他的袖管裏了。”她說的漫不經心。
道士不依不饒的發問:“他就那麼乖的不換衣服就吃飯了?”
“哎,”喬言再次歎氣,好像是在說他怎麼這麼不爭氣一樣,好心的解釋道:“你忘了?他那天從我這裏離開,可是趕著要去慕王爺那裏告辭,勵王善飲,慕王肯定要有美酒相贈,明白了麼?”
道士張著嘴,傻在那兒,半晌才呆呆的說一句:“好厲害的手段!以後從你這裏走,我死也要換衣服!”
喬言似乎心情特別好,挑逗似的往他身邊一蹭,點著他的胸襟:“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就不是給你添了點東西?”
“哇!”道士見鬼似的怪叫起來,往後退。
一眾屋裏的人,都笑了起來,萍兒更是笑得直擦眼淚,“好了,好了,快走吧,時間耽誤夠久了。”
道士漸漸收回笑意,看著喬言說:“我就隻找東西這麼簡單?剩下的呢?”
“剩下的?”喬言揚手,手指間多了一封信,遞給她“交給三娘,剩下的自然是給她做咯。”
目送道士的身影快速離開,小印子耳朵微微顫動,他出聲提醒:“小姐,有人來了。”
“咦?今天來的人還真是不少”喬言坐回心愛的圈椅之中,手指慢慢在椅背上敲著,疊起雙腿,懶懶的說“你們猜會是誰來?猜對有賞啊。”
難得她有好興致,小印子看著她有絲笑意從眼底傳出,重新換了杯熱茶遞給她。
萍兒很積極的回答說,“奴婢猜是某位大人。”
“你這丫頭真會討巧,這裏來的可不都是大人?”喬言笑出聲,轉臉問黃鶯“你說呢?”
黃鶯堪堪將目光從倒水的小印子身上移開,咽了咽唾沫,“奴婢,奴婢不知道。”
“小姐已經知道是誰來了?”萍兒好奇的站到門口,往外張望。
“我也猜不到,所以才叫你們猜的。”喬言搖了搖頭,很正經的說。
小印子眼裏的笑意徹底溢了出來,蕩漾了一臉的柔情。
萍兒嬌嗔似的回頭看著喬言,跺跺腳:“小姐真是,愛耍弄人。”
喬言一臉無辜的說:“我是真不知道。”
而黃鶯此時卻在暗暗佩服小印子的耳力,除了他,這屋裏會武功的人還有兩個,而她和萍兒卻是誰都沒有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響。並且,此時,站在門口遙望的萍兒還沒看到那來客的人影……
這是怎麼樣的功力才能到達的境界?她帶著佩服的眼光看著他,而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椅子裏正無甚可做的喬言身上。她和他差的太遠,立場根本就是敵對,再說,他也不曾知道,自己早就在幾年前的一次江湖爭鬥中對他芳心暗許……
隻是這些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萬事隻得皆休。想著想著,她的眸光開始黯淡下去,方才那兩團簇簇跳動的火焰漸漸平息。
他與她又是一段說不清楚的糾葛了吧,喬言默默將這一幕收進眼底,在胸臆裏發出一聲悲涼的歎息。
愛與被愛都是一種無盡藏的糾纏,藤蔓的兩端的都被牢牢的束縛,不得解脫……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外的萍兒發出一聲驚呼,“小姐,是慕王殿下來了!”
慕王?喬言噌的抬頭,驚詫的訝問:“這麼快就找上門興師問罪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