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情,並不全是傳說。
隻是,有些是有形的覆滅;另一些,是心的死亡。
沒了你,我當然能活。但生活,必然已不同。
《家》裏麵,覺新是高家的長房長孫,少年的他,對社會有如詩的幻想,對自身的將來和命運也富有強烈的憧憬和期待,更對自由戀愛發展起來的愛情有美好的向往。
但中學畢業後,他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長兄如父,父親的早逝使他不得不擔負起“家長”的責任。
與生俱來的惰性和軟弱,以及從小受封建禮教的耳濡目染,使覺新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換取整個家族的安寧。
這犧牲之中包括從小青梅竹馬的愛人——梅。
覺新一直過著痛苦隱忍的生活,直到瑞玨的出現。
瑞玨非常善良,她的善良贏得了高家上上下下的喜愛。
因為瑞玨,覺新漸漸地“忘記”了未能迎娶的“梅”。
他一心一意陪伴自己的妻子,並很快有了兒子海臣,這個孤獨可憐的人終於過上了平靜溫暖的生活。
後來瑞玨再次懷孕,生產的日子近了。
為了避免所謂的“血光之災”,家裏的封建衛道者決定把瑞玨遷到城外生產。
瑞玨難產,臨死之前她叫著覺新,對他說:
“我死之後,你就成了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瑞玨死了,覺新再也沒有得到快樂。
唐元稹《離思五首·其四》寫盡了癡愛者的心情:“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此詩是元稹為悼念亡妻韋叢而作。
韋叢是太子少保韋夏卿最小最疼愛的女兒,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美麗賢慧,因嫁給貧窮的元稹而過上了清貧的生活。
韋叢二十歲和元稹結婚,二十七歲時不幸死去。
她去世後,詩人曾表示誓不再娶。
要多少深情才能令人生出“取次花叢懶回顧”、永不再娶的意誌?
東西方文化中都有關於愛的誓言。
西方的神父在婚禮上問新郎新娘:“你是否願意與他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相愛相敬,不離不棄,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東方人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長相守的愛全世界都崇拜。
因此,難免感覺現代愛情真的太冷靜,以致無味。
刻意要做最獨立的個體,生怕被愛黏到失去自我,怕那種沒有他便不能活的彷徨,怕被棄,怕他離開後寂寞的承擔。
於是,總在付出感情的刹那,大腦數據庫翻飛,立馬計算彼此的容量和體積,不能比他多,不能比他濃烈。
算得太幹淨,結局太清楚了,愛便失去意義。
缺乏想象的愛情乏善可陳。
怨不得今人少至情至性,隻因,都不肯吃虧,世上再沒人那麼妖魔,值得人家為他舍命。
如果愛不能與生命血肉相連,是愛得不夠。
這世上沒有一人你願以性命交換,是幸福得不夠。
英國威爾特郡首府特羅布裏奇市一名男子從1973年以來,每年向女友求婚一次,但每次都遭拒絕。
直到今年,當他第33次求婚時,女友終於同意明年6月與他結婚。
保羅·休斯與女友希瑟·基斯特從上世紀60年代末開始交往,1973年,在兩人相識6年後,保羅開口向希瑟求婚,被拒絕。
希瑟的理由是她還沒有準備好嫁人。
此後,保羅每年向她求婚一次,希瑟每次都以保羅不適合做丈夫為由拒絕。
但保羅癡心不改,表示除非希瑟嫁人,否則永不放棄。
“非你不可,無你不歡。”
也許不易做到,但還是喜歡這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