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錢瑾一路跑回後院,周媽見她奇奇怪怪地,連問了幾遍都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追問了,隻是交代以後多避著點錢玉,錢瑾見她語氣尚好,便答應了下來。
風平浪靜地一個月,這期間錢瑾經常想起淩書桓,隻是不敢去一趟前院,錢玉更是沒再來為難。
臨到了冬天,井水寒冷徹骨,錢瑾正在井邊打水,一手凍瘡讓她的手疼得隻戳心,滿滿一桶水拉到一半突然滑了手,她本能地低頭再拉繩子,可是心思飄忽,整個人都要栽下去了。
“小心!”一隻手抓住了錢瑾的肩膀,還未等錢瑾害怕地尖叫出聲,身子已經穩住了,抬起頭一看,居然會是一月不見的淩書桓,想不到他還在府裏。
錢瑾心中一陣雀躍,有些語無倫次,“謝……謝謝你。”
淩書桓一身白色明紋長衫,身形挺拔,雖瘦弱了些,可十分精神,這白色襯托他更為俊逸了,相比之下,錢瑾低頭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粗布衣裳,有些自慚形穢。
“對不起。”淩書桓出口便是這三個字,錢瑾一愣,不知為何。
淩書桓臉上頗為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錢瑾,是姑父的女兒。”聽到這個,錢瑾有些吃驚,又聽到淩書桓說道,“姑母和表妹這麼對你是她們不對,我是外人不方便替你說話,隻能替她們說些對不起了。”錢瑾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這府中的大小姐,然後又替淩夫人她們道歉,難道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在關心自己,錢瑾頓覺眼睛酸酸的。
“表妹,你怎麼啦?是不是被嚇到了?”淩書桓一句表妹讓錢瑾忍不住掉了淚珠子,一顆顆晶瑩剔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淩書桓從袖中掏出手絹給錢瑾擦拭眼淚,那手絹透出來的蘭香讓錢瑾有些貪婪地吸了好幾口氣,隨後問道,“你剛剛叫我表妹?”
“那是自然,你是玉兒的姐姐,自然是我的表妹。”淩書桓笑如冬日,讓錢瑾整個人都暖了起來,羞赧地說不出話來。
冬去春來,有了那一次的接觸之後,淩書桓經常過來和錢瑾說話,時不時地幫她提水砍柴的,錢瑾欣喜地連做夢都笑出聲音來了,慢慢地有些忘記了自己要去拿回牌位取回銀票,她期望這種日子一直過下去。
周媽幾次提醒人讓她離淩書桓遠一些,可是她充耳不聞,心裏忍不住怪周媽多事。就這樣到了夏天,連接著好幾天都不見淩書桓出現,錢瑾等著很是不耐煩,磨著周媽道,“好媽媽,你去幫我瞧瞧,淩少爺是不是還在府裏?”因著淩書桓的緣故,周媽對錢瑾的態度比之前還冷了幾分,可是錢瑾沒人可求,就算周媽麵黑如炭,自己也壯著膽子相求。
這一次周媽卻沒有擺臉色給她看,隻是長歎了一聲後去了前院,在錢瑾焦急地等待中回來,說道,“聽說那淩少爺要準備明年的科舉,夫人讓他好好念書,不讓他到處亂跑,反倒是你,多想些正經事兒,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錢瑾已芳齡十四,正是懷春之時,習慣了淩書桓的陪伴,一下子極不適應,寢食難安,原本就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淩書桓不知從何得知這個消息,第二日就過來探望錢瑾,錢瑾見了他心中一陣委屈,投入了他的懷抱,還一個勁兒地拍打他的肩膀,“你怎麼才過來?你不知道人家想你……”說道這,錢瑾一下子住了口,吞掉剩下的話,小女子的心思全部暴露。
淩書桓環抱了她,驚喜地問道,“你說你想我?”
錢瑾知曉自己的心思已是藏不住,將頭壓得更低了,聲音悶悶地從淩書桓的腋下傳來,“我以為你再也不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