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死後,蔣介石極其哀之,親書“戴雨農將軍之墓”,並執拂送葬,將其葬於南京中山陵側。
當年,為了查清雅安中共的地下電台,戴笠曾親赴雅安,但費盡心機,最終一無所獲。對此,蔣介石也就不了了之。
“總裁”,徐遠舉似乎受了感染,興致頓時提高了,“上半年,我們軍統派駐在劉文輝部24軍的政訓處長了國保就發現了共黨的地下電台,而且活動跡象非常明顯。可惜,功虧一簣,劉文輝察覺後,把我們軍統的了國保趕出了雅安。”
“劉文輝目無法紀,目無總裁。”王陵基如唱雙簧一般,“前日祟寧事變,他挑起事端。這次愈加膽大妄為,居然派兵從我保安團搶走了我們抓來的赤色分子。”
徐遠舉聳著肩,更是滿腹委曲:“我們派在劉文輝公館對麵的同誌,公然被人暗殺在茶館,店鋪等公眾場合,更有甚老,方舟兄保安團的連長清晨大早,居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窗外扔進一顆手榴彈,當場被炸死。種種跡象表明,上述同誌之死皆為劉文輝所為。”
“有這等事體?”蔣介石眉毛一挑,看得出他滿腹疑惑。
乎心而論,他與劉文輝根本不是同一船上的人,倆人從1927年表麵合作開始,便恩怨集結。換言之,他從來對劉文輝就是猜疑排擠,恨不能一勞永逸地一舉解決掉劉文輝。隻不過礙於時局變化,曆史成因,劉文輝頑強的生存手段,蔣介石終究奈何不得他分毫。
但從客觀上講,蔣介石作為20世紀最擅長玩弄政治手段的人物。當初,他能夠從名利上擊敗各軍閥集團,將他們勉強捏合在一塊,其擅權專政,馭人之術可謂從封建帝王而來,運用得嫻熟自如。麵對劉文輝這類的封疆大吏,從曆次交道中,蔣介石是深知其鬥爭手段的。
因此,盡管王陵基,徐遠舉言之鑿鑿,令人不可不信,可蔣介石表麵上卻表現得波瀾不驚。
“總裁,”王陵基趨步上前,壓低聲音道:“不能聽之任之,依方舟設想,不如讓胡長官……”
蔣介石緊盯著他,一言下發。
王陵基吞咽了一口唾沫,遲疑了一下,單刀直人地說道:“劉文輝本人已從雅安回到成都,其公館僅駐有一個衛士連。既然他心存異誌,而總裁於他可謂仁至義盡,不如幹脆……”
“對!總裁,方舟兄的主意高妙,遠舉以為,讓胡長官效法杜光亭(聿明)長官,派兵解決了他。徹底根除將來後患。”
蔣介石還是不作表態,他目光逡巡了一下。轉而示目一直低坐在不遠處的張群。
張群嘴角正露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笑紋。這次到成都,蔣介石輕車簡從,行事低調,但唯獨沒有少了張群,依然將他一道拉上,隨時陪侍於側。
別人不明白,人稱“華陽相國”的張群明白,蔣氏成都之行,最重要的內容,便是給川康國民黨殘餘勢力打氣加壓,組織所謂的成都會戰,期於作最後的困獸之鬥。
“我覺得還是慎重的好。”張群望著蔣介石,語氣平靜。
蔣介石眼神頓時變得柔和了,對王陵基、徐遠舉,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作為一國之主,他是深諳帝王之術的,黨內派別傾軋、相互牽製,不至於一團和氣。尾大不掉,導致駕馭不了。而平時,各派水火不容,紛爭不堪時,他再作為權威仲裁老出現,相互調和,如同競技場上的裁判一樣,自然權威至高無上了。
用武力解決劉文輝,固然易如反掌,但要冒很大的風險。而困難當頭,重要的是穩定川康上層的實力派人物,給他們打氣加壓,方才能綁上最後的戰車。
張群淡淡一句話正合蔣氏心意,於是,蔣介石又收回眼神,鼓勵了一番王陵基、徐遠舉,便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劉自乾的事,我明白了,你們要相信中央。”
王陵基、徐遠舉麵麵相覷。蔣介石皺著眉揮揮手,倆人回過神,快怏而去。
“嶽軍,”蔣介石總是這樣稱張群,“你以為該如何行事?”
“蔣先生,”張群也是這般稱呼蔣介石,幾十年風雨不改,“萬不可用武力再來個第二次五華山事件。”
五華山是昆明市區的製高點,曆為雲南省地方政府駐地。1945年,蔣介石指示杜聿明用武力逼迫龍雲下台,交出雲南權杖。龍雲形同綁票一般被挾持到重慶做了個有名無實的國民黨軍事參議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