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韓軒 (3)(2 / 2)

“哥們,來一根唄?”高天放學後在馬路邊對我說。

“我戒了。”我推開他遞煙的那隻手,說。

“什麼?靠,你沒發燒吧。”

“你才發燒了呢,很奇怪嗎?”

“嗯嗯嗯。”他一臉吃驚的把頭點得像突發癲癇一樣。

“神經病。”我沒再看他,向前走去。

“哎,兄弟,你最近變得很奇怪啊?是不是吃錯藥了?”他繼續走上前,對我說。

“……”我沒理他。

“就不說別的,你最近怎麼不曠課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怎麼變乖學生了?”

“我一直都是好嗎?”我反了個白眼。

“你在開玩笑嗎?”

“你猜?”

“你以前住的的那個城市怎麼樣?”我無聊的找著話題。

“就那樣唄,就是比這裏溫度高了點,下雨多了點。”她整理著課本,心不在焉的說。

“你那裏的朋友還現在還聯係嗎?從小到大的那種。”我一隻手托著腦袋,一隻手轉著筆。

“沒啊。我經常搬家,沒什麼固定的朋友。”她頓了一下。“小時候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那他現在人呢?”我有點緊張。

“不知道,10歲之後就沒再見過。”

“為什麼?”

“因為……”她忽然頓住。“我不告訴你。”

“誰想知道啊。”

“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本想要像往常一樣準備睡覺,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就是你昨天逃課的結果?”她沒看我,繼續寫著作業。

“嗯。”

“哦。”

“你就不能有所表示嗎?”我有些生氣。

“你很難過嗎?”

“沒。”

“那就是那個女生的幸運了,終於擺脫你了。喜事。”

“你……”

“沒事多看看書,別整天光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猜不出她的真實想法,不過她好像真的對那天晚上的我沒有印象。她說她有點臉盲,一般見一次的麵孔都會沒什麼印象。她說她隱約覺得我很熟悉,腦海裏卻又沒有具體印象。

這個奇特的女生,真的是在以自己的生命在創造奇跡。很多時候我都會想要告訴她那段她所忘記的事,卻每次都以失敗而收場。很多時候,我也在想,她會不會忘記了那些稚嫩的曾經。

那次我像往常一樣來到那個社會遺棄者所聚集的貴族酒吧,因受不了場內吵鬧的音樂而出來透氣,卻不想被她撞見。她明明沒有多大力量去抵抗身邊的那些我的同類,卻仍舊來到我的麵前對我說你怎麼在這裏。我一開始感到好笑,因為我從來就屬於這裏啊。之後我打算把她自動忽略。可無奈阿南他們纏上了她。於是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拉著她開始了逃跑。

那時,其實我很快樂。覺得此時的狀態很有意思。而且看著她受到驚嚇後那張麵色有些蒼白的臉,就更是想要開懷大笑。她總是以一種大人的口吻教訓我,管我,像個事媽。不過,我還挺喜歡這種被人嘮叨的感覺的,因為我很早以前就喪失了它。

也是那次,我才知道她有了冬天吃冰淇淋的嗜好。我看著她明明很冷卻依舊要往嘴裏塞冰涼的雪糕,那種淡然,像是喪失了對冷的知覺一樣。當她說就算再冷,也比不上心冷的時候,我突然好想要摸摸她的頭發,就像很多年以前某個人對我做的那樣,可是我終究沒伸出手,於是我吸了吸鼻子,把她手上的冰激淩搶過來不管不顧的替她吃了起來。

這些年,我們都過得不好。我懂得她內心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因為,我也一樣。

於是,我越來越想要知道在那段我不在的時光裏,她經曆了什麼?我想要去填補她生命裏的沒有我的那片空白。

當我看見她因知道那天親她的人是我而快速跑掉的背影時,我很想要對她說:其實我在七年前就認識她。但是我知道現在這個時間不是說出這些的時候,因為她還沒有到真正需要我的時候。我隻是想要在她可以依靠我的時候對她說,我會像七年前她保護我那樣保護她。還有,我不想要再次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