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抬頭一看,白雨嚇得差點退一步。屋裏沒開燈,黑漆漆的,正對的陽台上頂著大雨坐了個黑影,畫麵詭異,想象力好點的估計當場暈倒。借著過道路燈,白雨定睛一看,原來是莊亦邦,他人就坐在陽台護欄上,兩隻腳吊在護欄外麵,仰頭以麵迎著雨水。
白雨想起沈冰說怕他想不開,這情形還真言中了?他伸手到牆壁上去按燈開關,試了兩下,卻沒亮,他越發緊張,想要走上前靠近,又怕莊亦邦跟著跳下樓,這15層摔下去,TAMA不摔成糨糊。
“你..那邊涼快不?”白雨微微蹲下,放低上身,試探著問上一句,純屬隨口瞎扯,下了一天的雨,氣溫早降下去,加之又是深夜,穿件單衣沒叫冷那都是身體好。
莊亦邦一動不動。
“我跑得渾身是汗,也想過來涼快涼快。”白雨再試著抬了一下腳。
莊亦邦一動不動。
“那我現在過來了?”白雨輕輕往前邁了一步,隨手帶上門。
莊亦邦突然對著漫天的雨大聲朗誦:“你們不了解我,你們也不想這麼做,你們更沒有這個能力。”
白雨心裏一驚,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莊亦邦朗誦的聲音,逆著暴雨直衝天際:“我超越了你們的認知,我的行為超越了神聖和邪惡的範疇。我不相信所謂的文明社會的偽善、道學的教條。我不想看到法庭上的說謊者、滿懷仇恨的人、殺手、騙子和懦弱的偏執狂——這些地球上的蠕蟲,每人都有自己的標準。你們的想法讓我惡心,偽善的人們。”
白雨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莊亦邦又沒了動靜,他大喝一聲:“好!帥得一塌糊塗。”
“你是怕我自殺吧?傻大個。”莊亦邦又回複了一貫要死不活的聲音。
“哈哈,你怎麼可能自殺?你這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貌美膚白氣質佳,死了閻王都不敢收,怕你把他妃子奪了去。”白雨嬉皮笑臉的說。
“是沈冰叫你來的?”莊亦邦問。
“猜得真準。”白雨也不奇怪,莊亦邦素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我要是死了,你心裏會不會有一點難受?”莊亦邦說。
“咋不難受,那跟死了老婆是一樣一樣的。”白雨壯著膽,一步一步靠近莊亦邦。
莊亦邦突然轉過身麵對白雨,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說:“我倒想看看你老婆死了你是怎麼難受的。”說罷,他整個人往前傾,消失在白雨眼前。
這一幕來得太快,白雨離護欄還有兩三步,而且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大喊一聲往前撲去,又哪裏還來得及。白雨雙手撐在護欄上,頭支出去,對著樓下大喊大叫:“我X你大爺的,你TM幹什麼?老子就揍了你一拳,你就要去死,你TM活那麼剛烈給誰看呢?你叫我咋給組織交代?給你父母交代?你叫我以後咋破案啊。。老子爆你一滿菊。”白雨前麵兩句還聲嘶力竭的,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變成聲淚俱下,情真意切,毫不做作。
“你試試。”也不知走哪裏飄來一個聲音。
白雨呆了一呆,這誰在說話?莫非是幻覺?還是莊亦邦已變厲鬼來索命了?
“傻大個,快拉我上去。”聲音從樓下躥來。
白雨定睛一看,他奶奶的,護欄上綁了根鋼絲,由於天黑下雨又沒燈,視線極差,加上驚慌,就完全沒注意,不用說,鋼絲下麵綁的肯定是莊亦邦,表麵看他墜下了樓,結果掉在樓下一層而已。
“我X,你把老子嚇得屁滾尿流。”白雨一邊拉鋼絲一邊沒好氣的咒罵,心裏反倒轉悲為喜,人生大喜大悲來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兩個人對坐在陽台地板上,相視大笑,笑得驚天動地還要泣鬼神,好像不愉快的事從來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