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府它恰似一盆仙人球,幸運的人伸手過去采著的是它所綻放出的鮮嫩的花朵,輕放於鼻前是悠揚的芳香;而不幸的人無論怎樣努力伸手過去觸摸到的卻是它滿身的刺,紮在手心裏痛在心頭上。
龍老爺讓晉豪暫時替著看護誌宏,他開車回龍府接下人過來守。
龍老爺開車回到龍府,叫來龍耀華,讓他帶上誌宏的仆人陳武又臨時叫了個老媽子前去醫院守護。走時再三囑咐他要用心照顧,又細問了一下恩心的事情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龍耀華畢恭畢敬的回答:“除過龍府自家人和東府裏頭的何奶媽還有自己,除外暫時沒著外人知道。”
龍老爺輕拍著他的肩,很是無奈的說道:“謝謝你。”
“這‘謝’字小弟是不敢受的,堂兄也不必難過,眼下關健是盡快找出作惡的是誰,不能就這白白的玷汙上我們龍氏家族的名聲。”龍耀華把腰彎成近於九十度,他不敢看龍老爺的,但趁他現在理智恢複著他也還得說出口,“我不認為這事是誌宏幹的,他也是小弟我看著長大的,雖平日裏調皮了些,但他底子骨裏是善的是好的,斷然不會幹這種沒道德的事情。”
龍老爺聽著,所有人都清醒的,唯獨自己糊塗著,一時心中堵得難受。
龍耀華見他半天沒開口出聲,又說道:“明日,天一亮我便去廠子裏把所有事情交待好給副管事,然後再回龍府裏和寧大管家打點好宴席後的事情,堂兄你隻管去處理好這事便是。”
“嗯,關健時還是自家人用著可靠,你這些天就多費些心了。”
“是,堂兄放心。”
龍老爺目送著車子使出龍府而後下人又把龍府大門實實得關上方才離開。他沒再去看恩心,去的是艾美鳳的院子,進著屋子,艾美鳳在床上躺著已是熟睡或是病睡著,而床邊坐靠著的丫頭發現他進來,起身行禮,他示意丫頭出去後叫醒艾美鳳。
“老爺。”艾美鳳發出微弱的聲音。
龍老爺瞧著她的臉色蒼白得如同死魚的肚皮。“回來還吐著血了!”
“沒有。”艾美鳳掙紮著想起身,但力氣不夠。
“你就躺著吧。”龍老爺說完背對著她,“誌宏剛送去醫院,大夫說是死是活隻能看他自已的造化。”
艾美鳳擔心著,但,心同時也懸著,她是不敢出聲的。
“誌淵一直沒見著,從下午到現在都沒見著。”龍老爺這時轉過身正對著她。“告訴我,誌淵是誰的種?”
“老爺。”艾美鳳心在顫抖,聲音竟還能做到平和。“誌淵自是你的孩子啊。”
“我被你騙了二十四年,你認為我現在還會被你騙嗎?還是你認為我的頭腦遠不如你!”
“老爺,你自是聰明有能力的人,可也不能懷疑自己的孩子啊?”
“你還跟我繞彎!”龍老爺沒發火,也沒大咆哮如雷,隻是上前彎腰伏著身子對著她的耳朵小心的說道:“你應該知道,若真惱怒了我,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會發生,我念著與你夫妻一場,你也得識抬舉!”
“老爺。”艾美鳳知道他心在發狠著了。
“誌淵,是誰的孩子?”龍老爺一字一字的再次問道。
艾美鳳低下頭去,她不敢回答。
龍老爺等著半日沒有回答,又問著一遍,他同樣不敢相信這種猜測是真的。“誌淵是誰的孩子!”
“王牧。”
這單單的一個名字卻讓龍老爺的心碎裂開,養著二十四年啊,最疼著的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他人用來羞辱自己的野種,更可氣的是他還摧殘了自己命裏最珍愛的女兒,但,他還是盡量壓著怒火平著聲音問道:“王牧是誰?”
“我父親的一位徒弟。”艾美鳳聲音小得隻免強能讓人聽見,她也不再想要編故事給他聽了,如今也隻得聽天由命了。
“他現在人在那裏?”
“不知道,已是二十四年沒聯係了。”艾美鳳低下頭去,輕閉上雙眼,眼眶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落入她的嘴間——苦澀。“或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那是最好的!不然,我也會殺光他全家。”龍老爺瞧著她無聲的哭泣,她這是在哭誰呢?哭王牧還是哭她精心隱藏的詭計被暴露出來,現在她所有的都讓他感到惡心,讓他感到反胃,讓他發自骨髓的憤恨。“這事誌淵本身也知道?”
艾美鳳把早已低下的頭再輕輕點了點。
“狠毒的母子!”龍老爺斷然感悟到自己隻不過是他們玩弄於手心中的一枚可笑的棋子,育以成人了更帶上致命的羞辱狠狠的一腳把他踹開,血液從腳底直衝他的大腦——憤恨也遠遠不能代替他此時的心情。“誌宏是誰的孩子?”
艾美鳳睜開眼睛,望著龍老爺,“誌宏是老爺你的,是我和耀博你的孩子!”
“你今日一到西府瞧著也定是心裏明白的,而你竟然為著一個野種卻不肯接受我的孩子誌宏的乞求說出真相。我從未虧待過你!並讓著你在這龍府裏為所欲為得近於囂張跋扈的快活,你回報給我的卻是從我頭發到腳趾甲,從我皮禳到骨子裏的羞辱與欺騙!”
“不是羞辱,我隻是摯愛著你,我不想失去你,我從未忘記第一次見著你時的情景,你英俊的長相,尊貴的身份和對我付以淺淺的笑意的臉,就那一瞬間你便成我的全部生命。隻是我沒想到會成今日這樣子,會傷著恩兒,會傷著宏兒,可這所有的給予你做為父親是承受不了的打擊;而做為我,一位母親又何嚐不是,知恩不報卻做上著養虎遺患的事情,我的心也是在滴血啊。再怎樣也不能說成是欺騙,當初隻是被愛情迷惑了頭腦一時失去了方向,為著能和你在一起什麼事情都可以去做,僅此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