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陳述的已經接近尾聲。我不是那種隻知道對孩子一味誇耀的爸爸。我希望的隻有恪守中國傳統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一點是知道我的人所公認的。所以，我的清華同學Chen在我說到，妻子說我妒嫉女兒時，他不加思考地脫口而出，說，難道她不知道中國傳統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後來，直到聽到我說，我也是以此回答妻子時，並說，這肯定是從她的妹妹們那兒批發得來的，妻子可能也感到這問題的可笑。在以後，再也沒有聽說過她提及此事。我還說，女兒聽見後，以哈哈一笑作答時，Ch才釋然。但是，我在這裏引用這個例子，表明我並沒有釋然。請女兒看完這一段後，能夠明確地告訴我，她對此的態度。
在這裏，讓我用我母親對我的教育作為我對女兒的教育，和一個比較了解她的老師，及一個敢於直言的人對她的評價作為她身上有的缺點。在這裏，我首先要申明的是，我對他們的評價是認同的。
苦字當頭，樂在其中
我母親經常用老古話教訓我。其中，她用得最為得心應手的是苦字當頭，樂在其中。當然，她在苦字當頭裏，已經加入了她自己的意思，即人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是吃苦來的，是來完成其家庭傳承任務來的。由於母親有這個良知，她至死也沒有麻煩過我這個她最喜歡的兒子一次。哪怕她手上得了褥瘡，哪怕她的心髒已經衰弱得快死了。她都獨自承擔這苦字。沒有讓我為她雇用的保姆，和她的家庭醫生告知我有關她的病情的半分。不讓我和她分享這當頭的苦。
當我和妻子在淩晨四時左右接到母親去世的噩耗，趕去為母親置換衣服時，我連揮灑痛失慈母的淚水都不行。因為當我見到僵臥在床上的母親而痛哭失聲，奪眶而出的熱淚自然地掉在母親衣服上時，隻見正在給母親換衣服的妻子抬起頭，正顏地說，活人的淚水掉在死人的衣服上，將給死人帶來不利。我立即停止了哭泣。但，這也成了我心裏永久的痛。
沒有當父親的不愛自己的孩子。不管別人怎麼說，花在女兒早期教育或教育上的心血多少，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有人說，在教育孩子方麵，我是個徹底的失敗者。在看到跌得鼻青臉腫的我，和在小區裏遇見外地來滬謀生的清潔工見到我也連連搖頭時，我總以我的根在中國。在中國我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在美國，我做不到。在美國，我可以用英文和外國人交流，但有時必須加以解釋和說明，即有時不得不用幾句話表達美國人用幾個詞或一句話就能表達的意思。學習語言，是我這次去美國時自己定下的目標。這完全可能自己比較自負，或期許較高的一種表現。這麼快就回國，意味著自己的語言目標不言而喻的失敗。
而女兒則不同。女兒用南加州大學全額獎學金得到了電子工程科學碩士學位和生物醫藥博士學位。她在1986年2月到1988年8月陪讀於我時，在語言能力取得的突破有助於她比同期的人較早地進入美國社會的主流。現在，她在美國成家立業。她的前途，家庭，和事業都在美國。不可能為了我而改變她的人生。而對於閑雲野鶴似地處世的我而言，盡管我目前還沒有決定我今後的生活方式，為了自尊，我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而求助於女兒。對於我回答的真誠，他們有的表示理解，有的表示仍不能理解我女兒的行徑。我全部接受下他們的理解和不理解。是因為我自己還沒有搞清楚女兒行徑的對與錯，和中國傳統的好與壞？
讓我停止陳述這令人不快的陳年爛芝蔴之事回到贈言。我贈給女兒的是我母親用以教育我最多的一句話：苦字當頭，樂在其中。這和世界主流社會宣傳的快樂地渡過每一天的快樂哲學正好相反。但我經曆了人生，也思考了人生。覺得母親的話是對的。也是作為一種傳承，作為根，作為傳家寶，我把它贈給女兒。
女兒太簡單了
我去女兒讀過書的老師那裏訴說我心中的不平。那時，妻子剛剛過世，我又接連遭受打擊，我太需要一個人聽我的傾訴了。在聽完我的話後，那位老師說話了。他說，他覺得ZhZX是個好人，但是太簡單了。她的婚姻就是一個明證。這時，我插嘴說，當時，她媽媽是堅決反對的。對於這場婚姻，雖然，我總的是持遊離態度，但是，對於TY，我也持反對態度。因為我是用英雄不問出路作為不同意她媽媽堅決反對的理由。可惜的是，TY不是個英雄，隻不過是個小混混而已。那位老師笑了，並和我說，TY當然沒法和你相比了。然後，他正顏地和我說。但是，你現在不要去說她，他們現在正好著呢。
他又說，因為她簡單，所以你必須等待。這是誰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現在還受到第三方(指我妻子的大妹妹)的影響。讓時間說明一切吧!我說，女兒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她該懂得做父母的是怎樣對待子女的了。那老師說，她孩子還小，她還算不了當媽媽了。然後，他喃喃地感歎，其實走在前麵的人是幸福的。他/她還有人去醫院真心地照顧他/她，而後走的人就沒有這個福份了。
他好像是在輕聲地喃喃自語。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說他的心裏話呢。我懂得他這話的意思。
女兒缺乏情商
在我把女兒發給我的，妻子的遺囑給曙光醫院東院信息科的ZhaoMX時，Zhao說，你以後不要再把這些出示給任何人看了。從這可以看出，你的情商有問題，你女兒的情商也有問題。
雖然，我還沒有清楚她為什麼會說及我和我女兒的情商有問題，但我承認，我的情商肯定有問題。否則就沒有這些問題出現了。但當我坐在那裏，想聽她繼續說下去時，她卻嘎然而止，走人了。現在看來，她對於我女兒的評價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