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步。”距離西門不遠,一個守門的士兵瞧見了遠遠而來的馬車,急忙地奔了過來,見孫炳騎馬上前,腰間還有佩劍,急忙右手握上自己腰際懸掛著的佩刀,“什麼人,城門酉時一刻就已關閉,要想出城明天卯時一刻再來。”
孫炳側頭看了看馬車裏頭的動靜,確定自家主子沒有被吵醒,這才客氣地回到,“煩勞這位小哥通報一聲你家陳大人,就說是四品侍衛孫炳求見。”
“原來是孫大人。”一聽來者是個官,士兵的態度立即就恭敬了起來,“請您在此處稍候,我這就去請大人出來。”
不消片刻功夫,就見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從城門邊的小屋子裏一骨碌地跑出來。一口氣跑了白來米,大漢連口粗氣都不喘,“孫大人?”
孫炳下馬抱拳,“陳大人,這麼晚了還要煩勞你跑一趟,真是打攪了。”
“哪裏的話。”陳誌擺了擺手,“孫大人一直在昱蕭王爺手下當差,今夜怎麼有空到西城這邊……”陳誌的視線落在了後頭的馬車上,馬車旁還亦步亦趨地跟著十個人,這個架勢看起來倒像是昱蕭王爺來了,不過大晚上的,一個王爺出現在這兒似乎不合常理啊。“不知道這馬車裏頭坐著的是……”
“裏麵坐著的是我們家王爺。”孫炳對著陳誌點了點頭,隨後從袖口裏掏出延蕭的令牌,“這是我家王爺的令牌。”
“卑職參見王爺,祝王爺……”陳誌見狀,急忙跪地迎駕,卻被孫炳一把扶住。“陳大人不必如此,更深夜重,我家王爺已經睡著了。你現在向他請安,會把他吵醒的。”
陳誌連連點頭,“孫大人說的是,既然王爺安寢了,卑職就不去打攪王爺了。不過——王爺既然已經就寢,為何又要……”陳誌意識到自己不該多嘴過問王爺的事情,急忙轉移了話題,“更深露重,孫大人還是趕些帶著王爺回府了,莫要讓這夜半的霧氣冷著了王爺。”聽聞別的同僚說,官宦子弟之間都有些鮮為人知的癖好。莫非在睡覺中遊街是這昱蕭王爺的癖好之一?他連忙垂首,王爺的隱私,他這回一定當作什麼都沒瞧見。
“我們正是從王府出來,打算連夜出城的。還望陳大人行個方便。”孫炳本來對人就是客客氣氣的,現在有求於人,愈發是顯得有禮數,“我知道陳大人喜好飲酒,恰巧前幾****漠北的一個朋友托人捎來了他們漠北特有的烈酒,陳大人與大家夥兒守夜辛苦,雖說還未入冬,這到了半夜也是冷颼颼的,剛好喝上幾盅,暖暖胃,驅驅寒。”孫炳手一揮,一個家丁提著一個酒壇子走了上來。
“這怎麼好意思呢。”陳誌連連擺手,“這酒從漠北來的,肯定是費了孫大人好大功夫,我怎麼好意思奪人所愛,況且我這守著夜,喝酒也不大合……”
孫炳提著酒壇子,將酒蓋子掀開了一些,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也讓陳誌下麵的話戛然而止。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很想伸手去接過那酒壇子,但又極力地克製住自己。“守夜的時候確實不能喝酒,這是規矩。況且無功不受祿……我實在是不能要啊。”官員之間不能受賄,這也是規矩,規矩就是硬道理,他要死守啊。
“也不是非要現在喝的。陳大人抱回去,隻要是什麼時候想喝了再打開喝不就成了麼。”孫炳笑嘻嘻地將酒壇子往陳誌的懷裏頭送,“西門這一代的居民一直以來安居樂業,就沒發生過宵小入室的事件,這些都要歸功於陳大人治理有方啊。這就是功勞啊。這酒其實也是王爺對於你這些年來辛勞的一點兒慰問。可不是我賄賂陳大人哦。”一眼看穿了陳誌在顧慮些什麼,孫炳一語點破。
被孫炳說穿了,陳誌一張粗臉漲得通紅,“既然是王爺的賞賜,那卑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等到王爺醒了,還請孫大人幫卑職轉達謝意。”
“自然自然。”孫炳點點頭,這壇酒,陳誌接了就好辦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陳誌雙手捧過酒壇子就將酒壇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一摸再摸,隨後他意識到孫炳還佇在自己的前頭,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自己,陳誌心裏一陣尷尬,清了清嗓子,“孫大人有王爺的令牌,就如同王爺親臨。既然是王爺要出城,那卑職自當給予方便。你去把城門開條縫,別太大,容昱蕭王爺的馬車通過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