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啊……”上官翼霖眼底的光芒熄滅了，他喃喃低語著，“姑娘家才能陪著你爹四處逍遙啊，你又不肯……”
“爹，你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沒什麼。”上官翼霖撫著若璃的頭，“若璃，你記住，人最要緊的就是活著。有時候，你的眼睛和耳朵也會欺騙你。以後你做每一件事，都要先問問你的心，該不該做。記下了？”
“記下了。”
……
爹不是這麼說的，爹說，以後她做每件事，都要先問問自己的心，該不該做。上官若璃回頭望向後廳被層層潔白布幔遮掩的棺木，直覺要往那處走，但趙毅一把壓住若璃，若璃抬頭望了望趙毅垂淚的雙眸，最後規規矩矩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前來宣的是現今榮升為一品官的周域周大人。爹一直在背後說這個人卑鄙陰險，無惡不作……所以連帶著，若璃也對周域頗為反感。
上官若璃的視線又落回到了膝蓋前的那塊青石板上。旨意的內容她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大抵就是聖上表示了惋惜之意。既然對爹的死表示扼腕，為什麼不前來馮吊，隻是簡簡單單地下了一道聖旨，對於她爹罪名的誣控也隻字不提。
“逝者已矣，上官公子節哀。”周域說得悲切，但上官若璃卻覺得周域此番前來並非是真心誠意的，反倒是抱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思，一直都躊躇於門口的那幾個大官在父親生前都曾與他交好。但父親含冤而去，這些人不肯進門拈香，反倒是在靈堂外麵露難色。縱使若璃年幼，還不能將其中緣由想得深透，但世態炎涼這四個字驀地就鑽到了他的腦子裏。
上官若璃不肯回禮，並未搭話。周域也不屑與一個黃毛小兒多做計較，靈堂之上除了末賢，其他寥寥幾名官員皆是隨同他而來。也是，上官翼霖犯得可謂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識相之人早就想方設法得和上官府撇清關係了……不過依照末賢這個膽小怕事的性子，竟然敢在此風口浪尖之時過府祭拜，他的葫蘆裏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原來末大人也在此。”周域幾緩步上前，將原本處於一隅的末賢逼至了死角。末賢實無他法，這才躬身作揖，“周大人，下官與上官大人比鄰，出了此等憾事，下官理當過府拈香的。”
“是該如此。末大人如此情誼，上官大人黃泉有知，想必是心中歡愉的。”周域瞧見末賢霎時間臉色慘白，冷笑一哼，“末大人與上官大人交情甚篤，但心中仍是欹猷王朝的江山社稷，在關鍵時刻能夠指證上官翼霖，真是我欹猷王朝之幸啊。”
末賢的臉色更為難看，“周大人何苦在靈堂上提起此事。”
上官若璃猛地抬頭，來回省視了幾眼周域和末賢，他的眼中的恨意明顯到讓末賢身形一顫。
“自然，自然。這上官大人還在靈堂之上，或許也隻是上官大人一時糊塗做了傻事，死者為大，功過暫且不論。”周域轉身，對著上官府的趙毅說，“上官大人的最後一麵，本官可是有幸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