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的毒牙脫落、要穴被製,想自我了斷也沒有辦法,聞言森森怪笑著:“被重軍護著,你休想再取回來。”
宋陽也笑了,沒吱聲,抓起對方手腕看了看,隨即張嘴咬了下去!
咬了一口,宋陽閉上雙眼、嘴巴來回蠕動,很明顯他在品嚐著對方鮮血的味道,片刻之後,宋陽好像嚐出了滋味,施蕭曉從旁邊看著,隻覺得光頭上一陣發冷。而宋陽又抓起了對方的手腕,這一次也不再是淺嚐即止,換做大口吞咽。連吞了三口滾燙鮮血,宋陽才抬起頭來,雙唇殷紅嘴角、下頜上滿是血跡,望向施蕭曉:“你要不要喝?”
施蕭曉趕忙搖頭,宋陽也不勉強,伸手從挎囊中取出黑口瑤送給自己的那隻紅色木鈴鐺,毫不在意其珍貴,仍在地上伸腳踏碎……等了大半個時辰,長草之中忽然響起了呼呼地蟲豸怪叫,一頭蜈蚣樣的爬蟲快速爬來,圍住被他踩碎的那隻木鈴來回打轉。
爬蟲後麵,還跟著一個黑口瑤。
大雨前八位奇士都被遠遠地送走,後來接到飛雀傳書,得知城中無恙就開始返程,不過他們跑得著實夠遠,燕騎殺來的時候他們在路上,直到天色破曉才剛進城。接到“千裏不斷”,阿伊果迅速趕來,一見宋陽四肢完整、麵色從容,阿伊果臉上的擔心立刻變成了心疼:“格老子,不是要死動啥子千裏不斷?不知它珍貴咯!”
讓尤太醫身體完整、安詳入土,或許比著宋陽自己的性命更重吧。宋陽問她:“以前閑聊時聽你說過,巫蠱術有辦法把人變成傀儡?”
阿伊果傲然一笑:“山裏的瑤家神通廣大,人肉傀儡算得爪子麼。”
“幫我傀儡了他,我要他帶我去做一件事。”說著,宋陽伸手指了指燕國密使。
阿伊果的笑容陡然僵硬……聲音依舊清脆,可語氣了那份得意勁悄然消散了:“這個……人肉傀儡也不是那麼容易咯……”
宋陽瞪她:“做不來,你以前吹牛?”
“莫得吹牛皮,就是、就是這個法術高深的麼,我才不到二十年子喲。”黑口瑤嘿嘿嘿地訕笑著,極其少見的,些許“好不意思”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我還莫得試過,成功的機會麼……三根手指頭嘞。”
黑口瑤的“三根手指頭”就是“三成”的意思。
宋陽眉心蹙起:“三成就三成吧……”話說一半,阿伊果就搖頭打斷:“剛剛我還莫得說完,人肉傀儡隻能用瘋子來做,有了瘋子,才能提到那三根手指的機會。”
宋陽點了點頭,應了聲:“交給我,等我一會。”說完,拎起燕國密使走進林子深處,不久,歇斯底裏地慘嚎聲突兀響起、始終不斷……足足半個時辰,宋陽拉著妖僧回來了。妖僧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也不知道他剛才為何會慘叫。
而明明白白的,妖僧雙目迷茫、神色癡呆,身體時不時的抽搐幾下,繼而或哭或笑,十足十的一副瘋子樣。
阿伊果大是驚奇,望著宋陽道:“我曉得你娃會用毒,還有吃下去能讓人發瘋的毒藥?”
宋陽搖了搖頭:“沒有讓人發瘋的毒藥,但我有讓人疼痛難當的毒藥,疼得狠了,不讓他昏、不讓他死,再往他耳中塞幾隻螞蟻、甩不開的巨響……總會瘋的,能堅持這麼久,他算不錯了。”
燕密使是被劇痛活活逼瘋的……阿伊果撇了下嘴角,神色複雜,分不清是不屑還是恐懼。宋陽則繼續道:“該你了,多長時間 ?”
“半個時辰要得,先扒光個龜兒子!”
行巫走蠱,門外人不等旁觀,施蕭曉和宋陽在樹林外等待,宋陽心中陰霾,不願多說隻言片語,施蕭曉默默站在一旁,有時抬頭看看綠葉,有時低頭欣賞小草,目光明亮興致盎然,仿佛這世上的一草一木,在他眼中都美極了……
不久之後天邊些許微光穿透雨雲,天色破曉。而此刻紅城中亂戰也終告結束,五千燕騎隻有三百餘人被生擒,其他的盡數死於慘烈巷戰,奪山營都指揮使江案被五花大綁置於左丞相麵前。
紅城大捷,軍民歡欣鼓舞,胡大人卻不怎麼開心。打勝仗是盤算之中的事情,但打這一仗的目的卻沒能如預期的那樣,在擒下的俘虜身上,他們沒能搜出解藥。
沒有解藥,“澇疫”的威脅便如這天空中的沉沉陰霾,始終壓在南理的頭頂。
城守向胡大人詢問該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後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剝掉衣衫,塗抹豬糞,押解巡城半日,待午時於城中處斬,一個不留以祭折橋關無數英靈!”
不是他果斷敢當,隻因留不留這區區幾百個俘虜,於大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