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座位(1 / 2)

黑口瑤,自幼習練巫蠱、降頭這些古怪邪術,體質受到影響,嘴唇會失去血色,變成醬紫或黑色,這一族也因而得名。

他們少與外界接觸,性情古怪心思狠辣,睚眥必報,因為別說漢人,就是平地瑤、盤山瑤這些“遠親”都不願和他們有什麼接觸。驛館中的這個黑口瑤,平時也被其他賢能視作惹不起的異類,都繞著她的門口走路,好在她也不喜歡和外人聯絡,入駐後基本不怎麼出屋。

她一開口,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其他人對她都忌憚很。

宋陽是東道,就算不想惹事也不能不說話,對著黑口瑤笑了笑:“大年三十,大家在這裏打牌取樂,吵了你的清靜,抱歉的很。”

瑤女搖頭:“麼得吵到我,麼得啥子關係,就一件事我搞不得明白,你娃過年請客,請遍了樓上樓下,獨獨繞過了我的門口……我來問一哈子,是討厭我,害怕我,還是看不起我。”嗓音清甜清脆,夾雜了西南口音的半生漢話,說出不的動聽和歡快,用百靈鳥兒的啼唱來形容也毫不過分,讓人忍不住想要露出個笑容。可惜,說話之人,蛇蠍狠毒。

過年招呼驛館眾人相聚,是小九的主意,也是小九去挨門通知的,但她對擺弄巫蠱的人又害怕又討厭又不敢接觸,沒過去打招呼,不成想這點小事,就惹來對方的記恨了。

小九既不敢得罪瑤女,又不想給宋陽惹麻煩,怯生生地想要賠禮道歉,還不等宋陽替她撐腰,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就從賭桌上傳來:“要賭就進來,不賭就走開。”

嘩地一聲,桌邊聚賭的眾人就散開了,把冷冷開口的陳返閃了出來。甲頂宗師,就算修為不靈,又哪會把一個瑤女放在眼裏。

“我賭,幹嘛不賭。”瑤女說著,伸手一拋,把一隻金錠子扔到賭桌上,發出咚地一聲大響:“不過錢賭錢,麼得什麼意思。”

陳返看看金子,又看看妖女,問道:“什麼意思?”

“我用金子賭頭發,一根頭發就好,你們賺咯。”

邪術以須發為引,這是最簡單不過的常識,黑口瑤拿到了誰的頭發,就等若捏住了誰的小命,這個賭注誰敢去接,屋裏眾人再退。瑤女微笑,因雙唇的顏色,顯得她邪氣昭彰,目光盯住陳返:“就賭根頭發,老漢兒你敢不……”

話沒說完,瑤女的聲音忽然癟了下去……別說頭發,陳返眉毛胡須什麼都沒有,一張臉無以倫比的幹淨。瑤女可沒想到會有這種情形,一時間愕然當場,全不知道該說點啥。

陳返也挺尷尬,他不怕邪術,心裏想賭,但是拿不出頭發啊。

緊張、詭異,還有些可笑,“賭場”裏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宋陽咳嗽了一聲,邁步上前正剛要說話,忽然一陣香風飄蕩,南榮右荃身著一襲紫色長裙,從外麵款款走來,毫不顧忌地伸手一拍瑤女肩膀,笑問:“阿伊果,誰又惹到你了?”

跟著,南榮右荃又對宋陽點了點頭:“本想早些下來,但赴你的約請,總要打扮一番,來得晚了。”

桀驁潑辣的瑤女對南榮右荃全無敵意,正相反,她的神情速柔和下來,甚至在目光裏還滲出一絲絲……溫柔,瑤女下頜一點宋陽,口中問南榮:“小娃兒是你的朋友?”她叫做阿伊果,要算年紀,比著宋陽還要小半歲,不過西南山區裏的方言習慣,平輩或者晚輩都稱作“娃兒”。

“豈止朋友,他還是我的恩人。”南榮右荃的笑容盛放,隻有宋陽看得懂的怨毒。

阿伊果不虞有他,痛快一擺手:“既然是朋友就麼得事情了!”說完,琢磨了下,又指著牌局問南榮:“那你娃兒會不會這個牌子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