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傷勢並不嚴重,再加上宋陽醫術不凡,恢複得奇快,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啞巴。
在和宋陽惡戰之前啞巴本就有舊傷,本來這也沒太多影響,不過在陳返突襲當夜,他又強撐著起身、發力,這一來新傷舊疾被盡數引發,但當時並未顯現什麼,而是兩天之後舊疾突然發作,全身發緊牙關緊咬,連藥湯都灌不下去,情形著實凶險。宋陽又是全身施針,又是夠兌藥酒給他浸泡,拿出了全部的本領,總算有驚無險,幫他闖過了這道鬼門關。
不過,也是因為對啞巴的細致醫救,宋陽才發現在他背上,有一副很不錯的紋身……
差不多半個月後,被陳返打傷的眾人盡數痊愈,啞巴也能起身做些簡單活動了,任初榕那邊也完成了手頭上諸多事務,就此啟程帶著青陽中選“奇士”返回國都鳳凰城。
這是“榮光之旅”,“奇士”們個個意氣風發,包括曲氏夫婦在內所有人都跨上高頭大馬,在紅波衛的簇擁下得意趕路,就連陳返也不例外。大宗師現在長發落盡、須眉不見,光禿禿的精神著,不過他有辦法,給自己戴了頂垂紗鬥笠,平添幾分神秘,一點不丟氣派。就唯獨宋陽,他舍不得他的寶貝馬車,親自趕著車,載著小九和啞巴,混跡在雄壯隊列中,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馬車雖然寒酸,但是也有威風之處:除了陳返,在青陽中選的諸位能人,在這一路上幾乎時時刻刻都圍在這架馬車周圍。
二傻自不必說,他是第一次出遠門,早就把宋陽當成親人了,遠行時寸步不離;蕭琪能有機會一步登天也全賴宋陽,不知不覺裏也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至於曲氏夫婦也跟在宋陽身邊,還有另一重原因,宋陽在幫他們譜曲新歌。歌曲這種“東西”,可複製性實在太高,他們還在青陽的時候,“將進酒”與“青藏高原”就已經在大街小巷傳唱開來了,老兩口想要出人頭地、唱響京都,非要編纂新歌不可,而且還得不停推陳出新。
恰好,宋陽腦子裏有的是“神奇調子”。
一路上不止州官殷勤招待,每隔百裏都會有一隊紅衣衛接應,旅途順利得很……啟程時將近臘月二十,轉眼走了幾天,算算日子,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七,新春佳節將至,而宋陽這一行人距離鳳凰城也不過一天的路程。也許是因為即將回家過年,承郃郡主的興致極好,舍了駕輦改做騎馬。噠噠蹄聲清脆,任初榕策馬來到隊伍中最礙眼的那輛破馬車旁邊,微笑著問:“得閑不?聊幾句?”
宋陽點頭:“你上車來?”
任初榕搖了搖頭:“還是你騎馬吧。”
宋陽和一個紅波衛換過了坐騎,與郡主並肩騎行。
起先任初榕隨口說笑著,全是些沒味道的閑話,手上則代住韁繩,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很快綴到了隊伍最後。現在他們臨近京師,周圍太平安全無虞,紅波衛知道郡主要和宋陽密談,都裝作不見,維持原來的速度趕路。
不久之後,兩人與大隊人馬相距三裏,任初榕悄然鬆了口氣,伸手從挎囊中摸出了一包糖果。
宋陽略顯愕然,笑道:“好像你慢下來脫開大隊,就是為了吃糖似的。”
任初榕應了句:“我愛吃甜的。”跟著把一枚橘紅色方糖放進口中,口氣卻忽地清淡了:“和親的事,筱拂把你的辦法告訴我了,不妥。”
說完,任初榕轉頭,目光清冷,穩穩盯住了宋陽。
宋陽看都不看對方:“套話呢?不好使。”
一下子,任初榕眼中清冷崩散,換做好奇與笑意:“咦?這麼快就被你看破了?破綻在哪裏?”
“你沒破綻,是我的辦法絕無不妥之處。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了。”宋陽擺了擺手:“最好的法子,你非得說有不妥,當然是套話。”
“喀”,郡主咬碎了口中的方糖,笑得卻不怎麼甜:“你這個人……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宋陽不置可否,向郡主伸出一隻手:“給顆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