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霜整理肩頭滑落的紅衣,搖著一把檀香雕木扇,頗是無奈道:“唉,這艘船是去金陵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舞姬,他們不會聽我的話,也不會為了你耽擱後麵的舞宴。”正說著,從外麵進來一個身穿墨藍錦衣石榴裙的女子,摸約三十出頭。趙靜霜見了她,恭敬喊了聲:“玉樹姑姑。”
名叫玉樹的女子模樣和藹,笑容親和,向趙靜霜微笑點點頭,目光轉移到王若瀟身上,忽開一笑:“醒了就好。姑娘,你真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能醒過來真是老天保佑。”
王若瀟也站起來,點頭說:“玉樹姑姑好。姑姑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玉樹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自不會見死不救。”
王若瀟在心裏揣量幾分,若是晚一點提便離杭州郡越遠。於是,她輕聲說:“請問姑姑時間是否寬裕,能不能把我送回杭州郡岸上?姑姑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回報。”
可是玉樹卻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成,此去金陵時間要緊,明天晚上趕到金陵,準備第二天的舞蹈。”
王若瀟想了想,問:“他們舞宴付你們多少銀兩?”
玉樹:“五十。”
王若瀟說:“姑姑,請你幫我送回杭州郡,我向您請一場舞,一百五十兩!”
玉樹上下瞧了瞧她,還是搖頭道:“這……姑娘,你這般……我可不敢信。”
王若瀟抓著趙靜霜說:“我和靜霜是舊認,您可以問問她關於我的身份。”
“我不認識她。”趙靜霜撫下她的手,轉到玉樹身邊,“姑姑,你可不能動心啊,你已經答應衛老爺,不能食言。否則……他的宴席該怎麼辦啊?”
眼見玉樹左右為難,大抵是覺得王若瀟所說還不可信。於是王若瀟從懷裏取出那個一直緊緊揣著的包裹,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打開:“這是張家玉鑒,但凡出入賬都必須經由此印。如此重要的東西在我手上,就算不能證明我是張家人,但至少有此印相當於擁有整個張家財產,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如果你覺得這是假,那麼你脖子上帶的是金葉綠瑪瑙去年新出的款式,金玉鋪開價八十兩。你袖子上所用的布料是玉錦軒的金絲繡鳥圖,這批貨暫時還是限量,所以在每一匹布的最角落都用銀絲繡了一個細小符號。這件事隻有玉錦軒的人才知曉,這是為了點貨方便,也代表了每一匹部的獨特身份。”
玉樹左想右想,瞧著桌子上的印鑒,伸出手去。王若瀟忙將印鑒抱回懷中,為難道:“請姑姑諒解。我正是因為此印落水,就算是丟掉性命也要保護此印,所以……信與不信,都在姑姑一念之間。”
如此緊張這枚印鑒,可為此犧牲性命理應不假。玉樹豁而笑道:“我並非無禮蠻橫之人,我能夠明白,方才是我失態。”她停了停,確認問,“把你送回杭州郡,你真的出價一百五十兩?”
事有轉機,王若瀟高興道:“不錯,我夫君的新鋪子就快開張了,找一批舞姬來助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