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呢?
他摸摸可能已經裂開的傷口,認真的想著,自我反省,結出的結論是:忙政事,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在於,他在逃避!
某些不應該被挑起來的陳年舊事,永遠存封就好,一旦被翻到台麵上,情何以堪?
偏生這小女子就愛揪著不放,他又不想解釋,以為時間一久就可淡下。
這一刻,待看到她大滴大滴掉淚的模樣,他覺得好心疼,依約覺得她的傷心皆源於自已的冷落。
無聲的歎息,帶著無限的憐惜。
真的,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哭,他隻想看到她笑,她笑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嬌憨之色。
韓繼輕輕走進去,輕輕的站到她跟前,她哭的都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可見真是傷心極了才想回家,才想徹底將他舍棄。
淚朦朧裏,好像有人走近,胡亂的抹掉眼淚,才看到是他,慌亂轉開身子,不願讓他看到自己這麼可笑的一麵。
不就是一個男人吧,不要便不要。
她想逃,完全不想好好的,理智的把事情解決掉。
韓繼頭疼極了,這個小丫頭,真會磨他性子,他怎麼就栽在她手上?
身形飄移,他輕輕鬆鬆的攔住去路,長臂一抓,利索的扣住她的手腕,將人帶進自己的懷鎖住。
如此緊緊抱著她,他才覺得身上的某處疼痛得到了紆解。
韓繼輕一歎,低下頭,盯著她那雙被淚水洗刷的分外清透的水眸,晶瑩的眸子,便如璀璨的黑瑪瑙,足可以攝魂,將他的魂魄徹底吸了去,令他的呼吸,深深一窒。
“別哭了!哭的我心疼死了!”
一句輕勸,惹出的是更多的淚水。
韓繼呆住,舔了舔薄唇,麵對洪水泛濫的小女子,深感無措——
真夠要命的,想他韓繼,瀟瀟灑灑,從無羈絆,何曾有過哄女人的經驗,原以為這一輩子不會再心動,卻不料叫這個小丫頭收了去。
他扼歎,隻能很笨拙的用手指去給她拭淚,深深睇視,無比心疼的將這個小女子可憐兮兮的樣子刻到心上,隨即又低低追加了一句:“也別走!從此以後把你交給我可好!小七,我真心想要你!別跟我鬧脾氣了!我實在不會哄人,你饒了我吧!”
這一句下去,懷裏的女子,完全成了一個淚人。
韓繼第一次意識到: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她巴答巴答落淚,他等不到回答,既心疼又焦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捧住她的臉,吻住了她嗚嗚發顫的唇。
她的唇是鹹的,貝齒微顫,似想躲,他收緊她的腰,細細的廝摩,並不急進,想慢慢的消融掉她的抵抗。
金璿可不要被他親,至少不想被他親的莫名其妙,急急的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唇,瞪眼道:“韓承東,你若不喜歡我就不許碰我!你當我什麼了?興致來的時候就逗弄一下,要不然便把我扔在邊上不聞不問。”
“等等,你怎麼惡人先告狀,這些日子以來好像都是你在跟我使性子。我想跟你說話,都被你這張黑臉嚇的不敢搭理!”
“你胡說!”
“我哪胡說了?”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娶我是奉了我嫂嫂的命令……”
她最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
“真是傻丫頭,我若不喜歡你,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他耐心的糾正她。
“你撒謊,你喜歡的是小妖女。”
她使足了勁兒往他身上推了一下,力道使在他的傷口處,也不知是他真疼了,還是刺中了他的痛處,他悶哼一聲鬆了手。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的瞪著,他沒有解釋,皺著眉頭捂了捂胸口,玲瓏說過,蕭融的一劍差點就傷了他的心髒——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嫂嫂就是小妖女,原來他心裏裝著的人就在他身邊,隻是他太懂嫂嫂,太知道嫂嫂與她大皇兄之間的感情是多麼銘心刻骨,於是,他便把一切深深埋葬。
她記得他曾跟她說過說:他自十四歲起始就跟隨了嫂嫂秦紫珞,後師承雲遲,一半的武藝皆得於雲家。他是嫂嫂的侍從,同時,還是嫂嫂的同門師兄,十幾年以來,他們幾乎天天混在一處,他和嫂嫂以及玲瓏的感情,沒人可以替代——
她知道自己沒辦法爭過這樣一種深藏的感情,那她就隻能不爭,隻能舍棄——長痛不如短痛,但為什麼割舍一份情,竟會這麼的讓人心痛!
忽然間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她想放縱自己,說說心底話,這輩子,她就再縱容自己這麼一回,於是便大膽的吐出一句:“韓繼,我喜歡你!”
韓繼沒料到她會這麼來上一句,一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