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一聲驚呼響起,似有女子趁虛強入,邊上的護閣的皆是百裏挑一的衛士,鐵槍一挑,就把人打了回去,伴著一聲慘叫落地。
紫珞站定了,看得秀眉直蹙,平素時候,她最最討厭底下人,狐假虎威,隨意欺淩人,唇線一抿,不覺淡喝一句:“常原,發生什麼事了?至於在這裏乒乒乓乓直鬧騰個沒完沒了麼?”
等走過金榴叢,幾張熟悉的臉孔隨即映入眼底來。
來了一共有三人,都是熟人,一為程襄,一為采凝兒,一為錦兒。
來康城這麼久,金晟很刻意讓她見不到她們的麵,故一直沒讓她們進宮,今兒個是怎麼了?一窩蜂的全趕上了。
“怎麼是你們?”
多年不見,紫珞不再是當初貌不驚人的小女子,絕色的容顏,配著這幾年培養出來的威懾之氣,豈是這些深閨女子可以比對的?
紫裳凰冠,烏發斜挽,一副慵懶,滿身尊貴,婷婷而來,傲骨立玉——
容顏不可比,氣勢不可比,地位自更不可比。
程襄看著這個女子,再自視自己雖是錦衣玉服,顯露的卻是滿身落魄,想到自己當年的雄心壯誌:嫁蕭王,問鼎鳳位,便覺得當時種種,與今而言是一種莫大的嘲辱——
正想著,卻見秦紫珞急步上前將倒在草地上的采凝兒扶了起來,玉也似水靈晶透的臉孔上依約露出幾絲關切之情。
凝兒後來到底還是要死要活的嫁給了金晟,可惜依舊遭冷落,徒擔了虛名。
感覺到有人相扶,凝兒站穩後,心頭正自悲切,想當初,自己是蕭王身邊的最得憐的小郡主,誰都要看她眼色行事的,十八年風水輪流轉呐,如今,不行了,再沒有人賣她賬了。
“謝謝!”
凝兒道了一聲謝,抬頭時,看到站在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疼惜自己的“君墨問”,隻不過曾經的“君墨問”,一身男兒裝,玄衣墨袍,手持玉蕭,英姿颯颯的不得了,今時的“君墨問”,紅顏傾城色,縱然年歲近二十有七,容顏卻若豔鼎盛綻放的牡丹花,嫵媚高雅,嬌妍獨芳。
凝兒呆呆的看著好一會兒,雙眸不覺一紅,鼻尖生酸,委委屈屈的便叫了一聲:“君大哥……”
她還若以前在北地一樣,叫她:“君大哥”。
紫珞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又感歎,這孩子到底也懂得使心計了:她想博她憐惜——
這樣的語調,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紫珞恍惚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種種,昔時拉著她的衣襟,埋怨金晟欺負人的小丫頭,如今出落成一個不打折扣的大姑娘了,隻是誰能想到,多年以後,她們都嫁給了金晟。
在古封建皇朝,這樣的事很尋常。
與紫珞而言,這事,很難堪。
明明是她與金晟兩情相悅,卻演變的好像是她在搶她們的丈夫。
唉,好吧,事實本來就是這樣。
紫珞伸手揩去她臉上的灰塵,微笑如花:“嗯,凝兒,好久不見……”
話未說完,跟前的人兒噗通跪下,慘兮兮的叫出來:“君大哥,凝兒知道錯了,求君大哥在皇上麵前說說情,別趕我回草原……”
滿肚子的委屈無處申訴,想她采凝兒是晟哥哥自小寵著長大的,小的時候,他待她是那麼的好,現在全變了,再不疼她,再不理她——
可是,她就是喜歡晟哥哥啊!
很喜歡很喜歡,那種喜歡入了骨髓,就像吃了罌粟,怎麼戒也戒不掉。
她熬了那麼久以後,終於嫁給他,懷著無比的歡喜之情嫁來康城,原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明月,可惜,自她嫁過來以後,卻再難見他一麵。即便見到了,他看她的眼神也再沒有一點點疼愛。如今居然還要將她趕走——
她受不得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紫珞沒有馬上拉她起來,而是眯起美眸,緩緩露出幾疑惑之色,隨即看到了程襄和錦兒臉上那悲愴的神色,錦衣華服掩不了她們眉目間的失意。
“常原,不離今兒在朝會做了什麼事?”
她淡淡的問,其實心中已經有所頓悟,能把這些人女人激的全跑到這裏來撒野,隻有一種可能——金晟並沒有采取太上皇提出的方案,先安撫,再逐個解決,那家夥一意孤行,已經有所行動。
“好似剛剛宣布了廢宮令,還把蕭王府裏的幾位,全給遣散了,除了榮瑞公主。”
常原輕聲回答,順便瞟了那幾位一下。
榮瑞公主韓千樺現在尚昏迷不醒,另外一個原因是韓千樺膝下有個孩子。
關於這個孩子,紫珞曾問過金晟:“為什麼不給那孩子賜名!既然已經生養下來……”
金晟告訴說:“孩子不是我的!暫時不處理她,隻是時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