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擠藥下去,宮體內的胎兒,怎麼可能一個死了,另一個還能鮮活無損?
偏偏如今的脈相在告訴他們,尚有一個活的胎兒留在她的體內,隻是母體虛弱,胎息如今極不穩,很難讓人覺察。
冷熠和李禦醫一直無法確定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症狀,也便沒有回稟皇帝,兩人一致決定,先觀察一些時候再說。
就如今而言,秦紫珞腹中的這塊肉,不管是死的,還是活,對於母體而言,皆是一件壞事兒——
死胎引流,損耗宮體,弄不好,從此再難生育。
倘是活胎的話,先不論孩子會不會致殘,就如今紫珞本身而論,其宮體已受大愴,合該好好調養的,若有活胎在宮體中,對宮體而言,大凶,他朝足月分脕,對於母體來說,更是另一場大劫。
“怎麼辦?這事可要告知皇上?”
“別上奏!李冉,那孩子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別把這事稟上去!”
藥房的門口處,忽然傳來一個蒼涼的女子聲音,李禦醫抬頭看,平靜無波的眼,乍現複雜的神色。
老太醫豁然站起,聲音莫名的顫栗:“我不是在做夢吧?九師妹,真是你麼?”
“你和金晟這場氣,要鬧到什麼時候?”
冷熠識趣的離開,又折回去了涼閣,隔的很遠的時候,就聽得金賢耍賴似的要悔棋,紫珞笑著由他悔。
他駐在那裏看,見得承東急匆匆自另一邊的拱門跑進來,他們說話的聲音挺響,似乎在商議後天離開的路線,鑽在棋盤上的金賢時不時插上幾句,滿口責怪她為什麼趕的那麼急……
小產曾令秦紫珞抑鬱了好幾天,所幸,她是個性子漸開朗的人兒,這十日養下來,再加上金賢陪著,她倒是漸漸又會笑了。
比較起來,慘的反倒是蕭王府裏頭那位——
金晟天天將自己忙個半死,要不然,就往皇後的陵前,一宿一宿的坐著,宮裏的太後更是將他叫過去,一再的叮嚀:她是雲遲的孽種,金晟,你若還想要她,以後,你還有何顏麵去見你母後……
紫珞去意如此堅絕,加上皇上聽憑她自主,落在他這個外人眼裏,害他跟著著急起來。
冷熠終於忍不住跳出去質問了一句。
紫珞一愣,與承東對視了一句,金賢也忘了要思考棋位。
她低頭喝了一個茶,好一會兒,才淡淡一笑,說:“我跟他,不是鬧脾氣!”
安安靜靜的回答罷,她慢慢的走出涼閣去。
起程在即,後天,他們就會離開康城。
前天,滄帝來過安王府探看,紫珞覺得自己的身子並無大礙了,便對滄帝說:君墨問之死,另有玄機,她要去徹查此事,還要將玲瓏夫人找回來。
滄帝答:此事蕭王在暗中辦理,你就別再操心。
紫珞不同意,一定要去親自探看。
滄帝看她性子如此強,隻是歎息,倒還是準了。
冷熠搖頭:“你們兩人若不是在鬥氣,怎麼就足足十天不互理睬,哪怕昨兒個在宮裏頭碰了頭,還當是陌生人……”
這就是所謂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交情,到此,終於可悲的要畫上一個句號了。
“冷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