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門的那一刻,她還在愉快的笑,素手緊緊的反手牽著男人的手,一抬頭,看到太後和滄帝跟前跪著一男一女,男的將女的緊緊的護在懷裏,那種姿勢很親密。
在這個封建落伍的國度裏,北地民風雖然大膽熱情,但在帝王跟前如此親近,卻是極少見的,她走上去,不自覺的投去一眼。
這一眼,大腦頓時死機,笑容僵住,半天,才失聲驚叫出來:“你……金……金晟?”
怎麼回事?
千樺豁然回頭,再看身邊的男人,終於明白外頭的人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真有兩個金晟?
那哪個真的,哪個假的?
忽然,身邊這個衝她邪惡一笑!
這樣的笑,完全沒有金晟的味道,她驚嚇的目光唰的盯到跪在地上的另外一個身上,心頭忽然拔涼拔涼的……
太後看到這個“蕭王”毫不避忌的挽著千樺的樣子,氣的瑟瑟發抖:
“來人,將這個冒充蕭王的賊子,推出去亂箭射死!”
金晟這才回頭去看自己的“得意之作”,看到的是新娘子花容失色的慘樣,他靜默了一下,方高聲接話道:
“皇祖母,這事,與他何幹?他是奉命辦事,有什麼要罰的,您大可以衝金晟而來……”
千樺聽到了,這聲音,冷清中帶著一些絕情,才像是金晟的語氣,她把美眸睜的大大的,掙脫“假金晟”的手,心頭有了一絲撕心裂肺的了悟,顫著音,難以置信的看向地上跪著的男人:
“你……你竟讓人假冒你,來跟我拜堂入洞房?你怎麼可以這樣?這人是誰?他是誰?”
千樺對著剛才那個對他又親又抱的男人大叫。
“假金晟”微一笑,撕下了人皮麵具後,露出一張剛毅的臉,一大半的人自是不認得這個人的,可是紫珞認得,竟然是左朋。
“回太後,他叫左朋,是墨問的隨從!”
墨問早早有進得宴廳,隻是一直倚在邊上看戲,等到事情鬧到這個地部,才緩緩走了過來,前袍一撩,單膝跪稟,寧靜悠遠的聲音在廳室內響起來:
“今日之事,係有蕭王與墨問一起謀劃,與他人無關。皇上,此事若有冒犯,請責罰墨,不該怪責了墨的隨從。”
“嗯,既是計謀,自不會追究他的罪責!待著聽賞吧!”
滄帝淡淡的開口,不斬反賞,誰都聽得出皇上這是在刻意維護了。
太後一想到金晟向皇帝請求的事,心頭再起大怒:
“皇上,你怎麼可以聽之任之……不行,絕不行,哀家不會答應的,絕對不可以放過這個人……還有,金晟的請願,絕不可以恩準……”
滄帝瞟了一眼,並不答話。
太後急怒的又看向金晟:
“聽到沒有,絕不可以這個時候再來悔婚!
“金晟,哀家命你趁早死了這份心,這婚事已召告天下人,絕不可能再作更改!哀家不管剛剛千樺和誰拜的堂,哀家隻知道榮瑞郡主今日嫁的是你蕭王金晟。今日禮成,她便是你的女人。
“金晟,你私下喜歡淩嵐這個女人,看在她懷了你骨肉的份上,哀家也由著你……但是,今天的婚事決不可以更改……鐵九,即刻送蕭王和蕭王妃回去洞房,至於,淩嵐公主,立即將其送回嵐閣,別外傳禦醫直接到嵐閣診脈……”
一頓又道:“金晟,如果你還顧念千樺救過你一命,如果你還要這個女人好好活下去,就別再給哀家動歪念,否則就別怪哀家不客氣……”
說著,太後用龍杖狠狠的打翻了邊上的凳子。
鐵九站在邊上很是為難,這事好難辦!
千樺則瞪大了眼,不僅僅是因為聽到“她懷了你骨肉”這樣的字眼,更因為“悔婚”兩字——前一刻她猶在洞房歡天喜,同一時刻,這男人居然在外頭鬧悔婚……
金晟一點也不急,隻衝千樺嘲弄一笑,鎮定自若的看向太後,慢悠悠的丟下第二張牌:
“皇祖母,金晟一直很顧念當年的小千樺三月相陪之情,相信皇祖母也一定記得當年的小千樺曾幫你治了腰疾之症,這些年來,您這麼寵她就是因為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可是……您知道嗎?她並非當年治我眼疾,療您痛疾的那個小丫頭。她不是——她不懂醫理,不是因為當年大病一場忘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會,她根本就不是那個人……”
這番話再次令,太後懵住,目光僵硬的落到千樺身上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她眼睛裏的驚嚇和慌亂。
金晟自然也看到了,步步緊逼的道:“千樺,你有什麼話要辯的嗎?還有,在你想證明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人之前,請好好想明白要如何來圓這個謊,也請拿出證據來證明是金晟在胡說八道……”
“我……”
千樺張口無言,竟是無從說起,心頭驚駭,不明白金晟怎會這麼突然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