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府的時候,是景叔開的門,看到他們進來,素來犀利的眼眸露出了困惑之色,借著燈籠裏的光,他看到爺揚著眉,揚著唇線,很高興的樣兒,至於懷裏的淩嵐公主卻是滿臉的悶悶不痛快。
“今兒本王睡嵐閣,沒有天大的事,別來煩……”
金晟扔下一句令景叔發楞的話,便急步流星的離去。
景叔在自己主子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幾縷不同尋常的情動。
進得嵐閣,侍在閣裏的家婢看到主子來,忙上樓給掌燈,黑沉沉的屋子一下燈火通明。
屋子裏散著絲絲縷縷的香氣。
一路被帶回來,紫珞很安靜,急也沒用,又何必生急。
她得沉住氣。
紫珞決定,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的是君墨問,她告訴自己,再熬一夜,明天想法子出府,把淩嵐找回來,她希望這一次可以一番風順,別再出岔子了。
侍女們掩上門退下。
雪白的綃幔底,淩嵐被平放在床上。
金晟倒是很守信諾,順著就解開了她穴道。
恢複自由的紫珞利索的自床上跳下去,想和金晟保持一點距離,那神色,就像防賊一樣的防著他。
金晟坐在那裏笑,硬俊的臉孔上,堆滿了戲耍的神色,今天,他很高興,從沒有這麼的高興,他想,既便父皇下旨說要把皇位傳給他,也不及這一刻的歡喜。
皇位一直是他認定必須想拿到的,然而,君墨問這個人,這些年來,他從沒想,“他”可以突然間變成自己的女人,從此以後,可陪在他身側。
他知道她防著他什麼,也知她緊張什麼?
伸手一抓,將她的素手捉住,手指纖秀,想到自己以前納悶她的手為何比他細小那麼多,就覺好笑,自己也夠後知後覺的了。
金晟往床頭一倚,拍拍床板,低笑說:“你不累嗎?過來歇一會兒兒吧,要不,我讓人準備洗水澡洗一下如何!我記得你很愛幹淨,在北地行軍的時候,要是三天不洗澡,你就會把眉頭蹙的老高老高的。”
房間裏的燈燭亮堂堂的燃燒著,足能照亮著彼此間的一顰一笑。
“不要!”
紫珞甩開他的手,背過了身,鬱悶的打量房間。
窗是半開的,珠簾輕搖,映得一室的珠光,檀木雕製的矮茶幾上,擺著那夜晚上看的書,翻了一半,擱在那裏,並沒有人動過;桌上的花,已經枯敗,落了一桌子的殘瓣;梳妝台上,月牙梳子靜靜的躲在那裏,幾根珠釵放在外頭,沒人整理……
她走過,將梳子拿起來,往自己絲發上梳去,那淩亂的發絲在她的手指間乖乖順服,想的是曾經聚在這房間裏的那些人。
“金晟,嵐閣裏的人,你是不是還把她們關著呢?”
“嗯哼!”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看了一會兒,幹脆又奪過她手中的梳子,給她梳起發來。
她想躲,他壓著她的雙肩,對著菱花鏡說:“我想試試,你不許動,聽到沒……嗯,你要是想我將那幾個丫頭放下來的話,就乖乖聽話……”
她無奈的回頭瞪了一眼,他笑的無恥,揚揚手中的梳子:“乖乖的……”
這種口氣,又溫存,又讓人覺得好笑。
他已經全然將自己當作了他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