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一早就知道來的會是他蕭王金晟。
按說擒拿到敵營主帥,亂劍斬之,可震士氣,揚國威,擒而辱之,可動敵軍軍心,挫銳氣,可這淩劍似乎無意拿他大做文章,甚至於不想讓旁人知道被困之人就是蕭王金晟。
淩劍說:“淩某隻想說服蕭王勸動滄帝退兵休戰……僅此而矣!”
為此,他甚至扔了劍,隻道刀劍無眼,傷及性命便是有違初衷,他隻想在著拳腳上一比高低。
本來,依照金晟的身手,定遠侯雖武藝不凡,卻也非他之敵手。
金晟之武藝,有些師承皇族禦點武師,有些卻是無師而自通的,若非為了護玲瓏不致於命喪亂軍之中,他也不致於身受重傷,致令自己陷入危境。
一老一少在眾目睽睽之下公平較量。
金晟慘敗,當淩劍最後一掌打下來的時候,他心下認定自己為南詔活擒之辱已成定局,那一掌十分之力道打到他身上,他估計自己足可以臥床不起三個月。
也正是那個緊要的關頭,馬蹄嘶揚,伴著一陣急如崩裂的馬蹄聲,有一個不起眼的騎卒策馬而來,替他強接了那一掌,並且還趁淩劍吃驚之即,一把劍架到了他脖子上,冷聲要脅定遠侯放他們離開。
如此,金晟才在那騎卒的護衛之下,自險境內逃脫出來。
等到了安全地,那騎卒不顧他反對,放走定遠侯,然後,當著他的麵撕下人皮麵具,正是他苦苦相尋的君墨問。
君墨問滿心歉然的向他請罪,直道:“約見的信涵曾被人盜看,致令兄長險些失手被擒,墨罪該萬死。”
金晟本也以為是墨問有意想將他擒拿,可他拚命相護的模樣,讓他知道,事情真的隻是出了一些意外——他替他擋的那一掌,曾令他當場吐血。
墨問會出現在南詔軍營,那是他怎麼想也想不通的事兒。
他問過他原因!
墨問隻說為了私事,也為天下蒼生,不願見邊境之上血流成河,才特意自東瓴而來,易容改裝藏於軍營伺機欲動。
墨問懇請他,為南北兩國受天災無辜百姓設想,停戰談和——
那夜,金晟和墨問詳談半夜,達成了共識:最後,玲瓏由墨問帶回,娃娃君熙則由金晟帶回北滄養著,一個月內,他會促成兩國談和。一個月後秦山關碰麵,他君墨問必須離開南詔的軍營,來北滄幫他。
君墨問沒怎麼多想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一個月後,秦山關的斷峰前,金晟苦苦等一整天,君墨問不曾出現——這是他第一次不留支字片言的爽約。
金晟一怒,帶著人潛進南詔境內,四處尋訪,甚至還冒險入了瑞都。
又一個月時間,蕭王所布眼線打探不到一丁點關乎君墨問的消息。
唯一幸慶的是南詔的朝廷,似乎真的不知道君墨問曾藏身於軍營暗助他們的事。
這也從一個側麵說明墨問真是無意官場上權利之爭——他會出現在那裏,就如他自己所說,在找一個契機,試圖平息了這一場戰亂。
金晟也曾想過墨問或有可能與定遠侯有什麼牽扯,畢竟當初他一直潛在定遠候的帳下,不管這是有心還是巧合,定遠侯自然就成了金晟第一次查訪的對象——結果卻沒發現一點點異樣的狀況。
君墨問這個人就這樣平空消失,連帶他的妻子和忠仆,一起人間蒸發。
南詔之行無功而返。
“定遠侯和君墨問是什麼關係?”
金晟淡淡的問,寧定的盯著朧月,情緒似乎一下子全被他收斂在心裏。
想起那些事,金晟心裏便有疑團無問——
原來他最初的認定是正確的,定遠侯果和君墨問真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當然,如果這是他刻意在掩飾的事,那麼,他問了也等於白問,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君墨問,他的結拜弟弟,至相識到如今,足有七個春秋,雖然這七年,他們聚少離多,可他們總歸是曾在一起患難與共的兄弟。
他待墨問勝過親兄弟,墨問待他,卻一直存著一種刻意的疏遠。
就是這種刻意的疏遠,令金晟滿懷好奇,令他止不住的想一再探知他的內心世界。
可他越是想親近,墨問就躲的越遠,有時幹脆一躲就是幾個月,等到在外頭逍遙夠了,才會再次跑到他軍中找他喝酒。
墨問的性子就是這麼的奇怪,金晟從來從來不曾真正了解了他!
這人身上滿是迷!
初識在塞北秋獵,金晟無意當中闖入一處布滿機關的人工沼澤地,誤中毒箭,性命危急,是這瘦小的少年帶著他的夫人,將他抬出亂石穀,也是她給他治的毒,療的傷。待到蕭王的近衛找來,他將他交還後,不留一字的揚場而去。
再見,是在望風灘附近鬼山。。
鬼山之地,群山連綿,有峰名鬼峰,山峰奇險荒涼,神秘又莫測,上盤踞著一個憑著天險而自成一霸的梟雄鬼山鬼主裘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