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晟這人生來剛硬俊拔,喜怒從不形於色,今日,他神色一如平常,隻嘴邊噙了一抹淡淡的笑。
流蘇喜帕下,紫珞第一次當木頭供人牽著鼻子,心下是又好笑又無奈,她長這麼大,從來隻會以旁觀者的姿態去看別人如何在在婚禮上被人鬧騰,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社會背景裏,胡亂而倉促的“嫁人”——
呃,不對,這是冒名讓人給瞎折騰。
她更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穿上女裝跟他見麵,會是在這樣一種尷尬而微妙的情況下。
對,她,又一次嫁給了他。
這讓她想起了當年那場盛況空前的世紀婚禮。
在中國,他叫秦一諾,她叫林若情,他是高幹世家的官二代,而她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
他們兩家是世交,地位聲望同樣顯赫,他們的婚禮曾驚動整個北京城。
婚禮很熱鬧,隻是結局太淒涼——
那時,他有他的心頭明月,而她也有她的白衣少年。
貌合神離的婚姻維持了五年,該斷的時候總歸會了斷!
隻是沒想到在剝離的時候,才發現彼此糾纏的已太深——藤與蔓,看似無心的纏絆,已將他們的生命緊緊融合,再也無法回歸到直線。
如今熱鬧再現,她與他依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裏所有的熱鬧皆屬於淩嵐,她隻是代嫁,所有的一切遲早有一天會全部雙手奉還淩嵐。
紫珞相信這一天不會很遙遠。
很快,她被送回了洞房,前堂很熱鬧,後院靜悄悄……
嗯,也不算靜悄悄,私底下,又有多少雙滿含嫉妒不甘的美眸在那中盯著呢……
唉,不管今生或是來世,他總是那麼的有女人緣。
今生,他出身皇室,天生就注定會有美姬成群,來世,他是出類拔萃的高幹子弟,身懷迷倒眾生的才氣,到任何地方,他都是受追捧的香饃饃。
這個男人,貌似自己跟他很沒緣份,可她為什麼總會與他纏到一塊兒?
這是一個迷團!
眼前,龍鳳喜燭高照,閃著魅惑的光華。
雅致的洞房,喜氣洋洋,身著皇室禦製的凰線嫁衣,紫珞靜靜的坐在房裏,聽著喜婆在邊上嘰嘰喳喳誇讚這洞房是如何如何的雅,又是如何如何的華而不豔……
她不自覺的捂向自己的肚子。
丫呀,餓的真是沒法說了,今天這一天,盡被那兩個喜婆給折騰死了,既不讓喝水,又不讓吃東西。
偏偏自己的胃經不起餓,好好的腸胃,皆被當年的一瓶毒藥給腐蝕壞,所以這些年,她便養成了量少而頓數多的飲食習慣,而且還很挑食。
“小姐可是餓了?”
朧月湊到耳邊,輕輕的問,早把紫珞的心思摸透,她的身子,朧月最清楚了。
“你說呢……都被鬧了一整天……”
紫珞皺眉,低低的咕噥了一下,也不曉得坐了多久了,隻覺得胃裏的空灼感越來越厲害。
朧月想了想,瞟了一眼猶在沒完沒了誇讚的喜婆,兩人喜婆,一個管著洞房,一個管著外頭,以盡婚嫁的禮數。
喜婆這才止話,露著諂媚的笑,問:“姑娘怎麼了?怎麼在大喜的洞房裏擰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