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意蘊聞言淺笑,“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一個廚子罷了。”
宴會上的做多瑣事瞧著不甚起眼,但是卻不是能忽略,至今湛意蘊都還記得裴少夫人身邊的那個小丫頭,這才是不動聲色的威儀。
想到這裏湛意蘊怔怔出神,她父親雖貴為國師,但是若論起家族底蘊卻是遠遠不及這些世家們的。那裴瑞禕在狄戎沒甚根基,但是在大燕卻也是出身侯門,一代一代祖上浸淫出來的規矩禮儀卻是可進骨子裏的。
這一點,湛意蘊就算是後天努力追,卻也不及大小就從錦玉堆裏長大的裴瑞禕。
人人都講出身,尋常不過是嘴邊一句話,但是事情真到了跟前,你才知道什麼叫做差距。
瑞禕自然不知道湛意蘊為了這次宴會煞費苦心,不過第二日就接到了招爾淩的回信,信中言及幾件事情頗有些樂趣。而與此同時,朝中就開始出現聲音,道是汗王登位已久,應當迎娶王後,綿延子嗣,昌盛狄戎。提及婚事,自然就說到了王後人選,而有遺詔的國師之女便是首當其衝的第一人選。
朝堂上吵得沸沸揚揚,朝野外流言紛紛,大有大勢已定,國主不日將迎娶湛意蘊進宮的傳言。而此時,湛意蘊高調宴請戎都各家名媛閨秀,所涉及的人從世家名門到官宦之女,幾乎是一網打盡。
如此兩件事情同時進行,確實有一種塵埃落地的味道,一時間戎都各方人士全都密切關注隨安公府,不曉得這位名聲甚響的大姑娘,又會做出怎麼樣的反擊。
而此時,瑞禕對麵坐著裴季霖,旁聽的還有璟新,大夫人作陪,大少夫人奉茶,一家人圍在一起神色都有些凝重。至於隨安公……還是哪兒涼快願意去哪就去哪吧,吃喝玩樂他在行,真要幹正事兒隻有拖腿的份兒。二夫人一家就更是不能請了,那就是個攪家精,有利益才肯往前衝。
“外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瑞禕看著大哥欲言又止索性自己捅開了說,“我覺得大哥跟母親不用著急,汗王之前跟我說過,不管外頭如何傳言,都讓我不要相信。我信他一定有自己的部署,所以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的不要給別人抓住把柄。”
裴季霖點點頭,“昨晚上我見了奇二公子,他這個人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但是話中意思也是這般,盡量避其鋒芒,讓他們出來鬧騰。隻有他們出手了,咱們這邊才能找到漏洞。”
大夫人麵色沉重,“難道就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這對九丫頭的名聲怕是不會好。”
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湛意蘊才是正統,這一下子就把瑞禕給踩到塵埃裏去了,怎麼能讓人心平氣和的坐著不動。
“現在我們就算是想動也沒有好的機會,與其輕易出手被人抓住把柄,倒不如靜觀其變。”裴季霖看著母親勸說道,“而且汗王這次並未表態,兒子總覺得這後頭一定還有後招。”
璟新很是有些擔心的看著瑞禕,“姐,咱們就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瑞禕一笑,“誰說咱們什麼都不做的?姐姐可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隻是有的時候做事情未必就要浮於表麵。就好似這次湛意蘊大宴賓客,瞧著是花團錦簇,人人捧場,但是有了咱們府上的那一出,別人心裏到底怎麼想的還未可知。”
“那你做了什麼?”璟新十分好奇的問道。
瑞禕想了想,看著他就笑道:“我隻要不去她的宴會,這就足夠了,還用做別的嗎?”
璟新一時沒想明白,對於女人之間的心思較量,對於他來說現在還摸不上頭緒。倒是裴季霖看著瑞禕說了一句,“你這樣做雖然是痛快了,難免風評不一。”
“這世上的事情哪能盡如人意,九丫頭這樣做也好,沒的上趕著給人家當墊腳石去。”大夫人倒是讚同,那天湛意蘊上門尋事,這次又弄帖子請客,一看就是沒安好心。瑞禕不去也好,免得到時候被人借機發作,沒得晦氣。
瑞禕就笑了笑,“倒也不是怕這個,我就覺得我去了就是給她長臉了,萬萬不能去的。”真去了,就跟自己把湛意蘊當成個什麼大事一樣,自己不去別人反而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了,這虛虛實實的可不就是玩個心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