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妃渾然沒當回事兒,笑著說道:“就算是再厲害又如何?隻要國師將先皇遺詔拿出來,汗王還能真的抗旨不成?說起來國師可真是個老狐狸,當年……嗬嗬,算他有本事。”
提到當年的事情,齊姑姑的臉色也不好看,又壓低了幾分嗓門說道:“奴婢還是覺得國師這次沒安好心,現在王爺好好地做個太平主子挺好的,非要攪和進來這趟渾水,奴婢怕……”
就怕現在的好日子都沒有了,但是裕太妃明顯不願意這一輩子被人壓著,想要搏一搏,她也勸不住的。
“有什麼好怕的,這人過日子不都是這樣嗎?不是你壓我,便是我壓你。現在宮裏還清淨,等到外頭的人進來,這裏頭可就熱鬧了。”裕太妃輕聲一笑,想了想又說道:“你打探的情況如何?”
齊姑姑頓了頓,這才重新開口,“奴婢已經打探的一清二楚了,汗王心儀的女子的的確確是個大燕人,姓裴喚作瑞禕。為了博美人一笑,汗王還特意費盡心思將其家人也接來了戎都。裴家在大燕位封順安侯,祖上掙下的功名,來了狄戎之後,汗王封之為隨安公。現如今外頭的人都傳遍了,汗王這樣大封裴家人,怕是要將裴瑞禕娶做王後的。這樣一想,也就難怪國師坐不住了,若是世家哪位姑娘能拔得頭籌,他也不會輕舉妄動,偏偏是個沒什麼根基的大燕人,他自然是不放進眼裏了。”
裕太妃聽得很認真,聽到這裏,就說道:“能一路來了狄戎,還能讓汗王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以汗王的性子來看,這個裴瑞禕怕是不簡單啊。”
“確實是這樣,我們在宮裏外頭的消息基本無法打探到,之前成安王與追風馬場的事情,便是跟這位裴姑娘很是有些關係。”齊姑姑道。
裕太妃一愣,蹙著細細的眉頭好久沒有說話。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齊姑姑垂頭不語,裕太妃凝神思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看來果然不簡單,我就說嘛,汗王那樣的個性子,怎麼可能找一個不曉世事的女人呢。”
“現在那位裴姑娘要進宮做王後的前程被國師給擋了,也不曉得她會怎麼想怎麼做。不過,奴婢聽聞儀太妃好似這些日子跟順義王一直都有聯絡。”
“她能做什麼?還不是想要把宮外的那個人給打聽的清清楚楚,看看是不是好捏的性子,如果是的話便會想著人進了宮怎麼擺布。若是個不好惹的,也想著借刀殺人對付我唄。”裕太妃嘲諷一聲,“不過現在看來,隻怕是她的算盤要落空了,這位裴姑娘可不是那種好借用的人,這可真是就更有意思了。”
齊姑姑笑了笑,但是卻沒有接話。
心裏卻想到,儀太妃那人精明的很,隻怕打聽得越清楚,越不願意跟他們太妃聯手了,這樣一來,她們太妃的打算也要落空。
想起那位外頭傳的紛紛揚揚的陪嫁姑娘,齊姑姑在宮裏頭帶了一輩子的人了,也難得生氣了一絲好奇心,真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有什麼好的,居然能讓汗王另眼相待不說,居然還能願意娶她為妻。
這樣的女子進了王宮,也不曉得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會不會受波及。她如今想的,也不過是伺候了裕太妃一輩子,能有個平穩的晚年而已。
與此同時,裕太妃提起的儀太妃,現在卻在打發走齊姑姑之後,一個人坐在裏屋許久都沒喊人進去伺候。
外屋守著的丫頭對著惠姑姑說道:“姑姑,太妃一直沒叫人,要不要進去看看?”
惠姑姑跟齊姑姑一樣,都是太妃跟前的老人了。這些新分來的宮人們一個個的都沉不住氣,她就笑了笑說道:“太妃的事情你也敢多嘴,太妃要是用人便會開口的,好好當你的差就是。”
“是。”小宮人垂著頭吐吐舌頭,卻也不敢再問了。
這邊話音剛落,裏頭就傳來了讓惠姑姑進去的聲音。惠姑姑連忙起身,整理下衣裳,就抬腳進了內室,“太妃,您有什麼吩咐?”
儀太妃跟裕太妃生的大不相同,裕太妃有著狄戎女子疏朗大氣的五官,但是儀太妃卻是精致小巧的巴掌臉,白皙的肌膚如雪一般,此時雖然已經年歲癡長,可是一就能看得出年輕時的風姿。
此時,那雙已經帶了幾分晦暗的眸子看著惠姑姑,開口說道:“你可跟著去看了,有沒有動靜?”